宁舟嘴角抽抽,看来这货跟自己的前身一样,颇有几分间接性智障的风范。
不对,他应该属于间歇性正常。
“小公爷,他们不是想买我的糖画,更不是想要那坨烂泥。他们是想买我的诗,然后冠以自己的名字,这样便能够得到名声。”
看在他救了自己的份上,宁舟耐心的解释道。
“哦?那这样一来,他们岂不是欺世盗名的无耻之徒了吗?”程处默恍然大悟。
“呵呵,是啊……”
你丫的至于这么正气凌然吗,最欺世盗名的人就站你眼前呢,给点面子好不好?
“老宁啊,不是我说你,你这也算是助纣为虐,知道不?”程处默忽然语重心长起来,如同人生导师一般。
就在宁舟为此感到一丝丝惭愧的时候,他话锋一转:“不过你可以写几首诗送给我,因为我本来就是无耻之徒。”
宁舟:“……”
你这一副摊牌了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啊。
……
回到祥云村时天气还早,把装好锦衣的布袋绑在背后,宁舟往泾河边走去。
他想去试试运气,或许能够钓上来鱼。长期以来缺乏营养,加上许久没有吃过荤,宁舟只觉浑身使不上力气。
俗话说水绕长安,在长安城周围的县镇里面,到处都有水流。泾河便流经祥云村,只消片刻宁舟便来到了泾河边。
在山脚砍下一段长长的竹子,鱼线是刚才在城里顺便买的。很短的一段,没花几个钱。
冬日钓鱼,须得长杆短线。而且这么冷的天不仅人要吃荤保持能量,鱼同样如此。把蚯蚓从土里翻出来握在手中,待饵从冬眠状态中恢复过后串上钩子,宁舟安静的盘坐于岸边,用力一挥抛竿出去。
就在宁舟缩着脖子等鱼上钩的时候,一股浓郁的香味随风飘来。
宁舟转头看去,不知何时在旁边坐着一位跟自己年纪相仿的小胖子。穿着锦衣大袄如同圆滚滚的西瓜似的,此时正抱着一只烧鹅啃着,满嘴都是肥油。
“咕噜噜……”
旋即,宁舟的肚子便是不争气的响了起来。不怪宁舟嘴馋,这完全是机体的自然反应。
然后腹中如同开演唱会,咕噜噜的响个不停。
小胖子显然也听到了,在重金属交响乐下有些不好意思继续啃下去,心里涌现出一种吃独食的罪恶感,眼神之中泛起一抹犹豫和挣扎。
“这位兄台,你要吃吗。”
终于,小胖子还是撕下半边干净的烧鹅递给宁舟。
只是才刚接触到宁舟的眼神,却马上又把手缩了回来,一副自己罪大恶极的表情,沾满了油的手掌用力的拍着脸:“我真是糊涂啊,如兄台这般寒江垂钓的儒雅君子,又岂食嗟来之食。是我唐突了,告辞。”¥#爱奇文学www.. !@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溜了溜了,换个地方吃。
“谢谢啊。”
然而宁舟眼疾手快,伸手咻的一下,半边烧鹅就到了宁舟的手中。
小胖子一呆,显然没料到宁舟如此不讲究。咽了口唾沫,望着宁舟真挚道:“君子不夺人所好的。”
“你觉得我像君子吗。”
“我说像的话,你会还我吗?”
“不会。”
宁舟一点也没客气,顺便还将小胖子手中的纸拿走,将烧鹅给包起来收好。
眼看烧鹅是拿不回来,小胖子整个人都蔫了。索性蹲在地上掏出一个小把戏摆弄着,减轻心中悲痛。
“你很喜欢这玩意儿?”
宁舟看到这小胖子手中拿着的,正是自己编织的那只螃蟹。不由愣了愣,没想到这么巧。
“是啊,我爹买了好多回来。不过就给了我这一个,其余的他全都自己藏起来了。”
宁舟失笑,道:“你要是喜欢,我可以教你编啊。”
“你会编?”小胖子惊喜不已。
“你手中这个就是我编的啊。”
“真的?那你教我啊,我现在就学!”小胖子眼神中满是崇拜,跃跃欲试的就准备去割蒲草。
“学费十只烧鹅。”
小胖子闻言一楞,瘪瘪嘴道:“没有,今天这一只我都是叫管家悄悄做了,然后花好大力气才偷出来的。”
“你们徐家家大业大,几只鹅而已,不应该啊。”宁舟有些纳闷。
“咦,你怎么知道我姓徐?”小胖子瞪大眼睛,不可思议。
宁舟笑而不语,记忆中从一个月前就开始有传言,祥云村会有一位姓徐的新地主搬进来。这个小胖子和他爹都是生面孔,而且穿着又如此华贵,宁舟自然这般猜测。
“我叫徐金锭,兄台你呢?”
“宁舟。”
徐金锭叹了口气:“不瞒宁兄,刚才吃的那半只烧鹅,估摸着就是我这几天最后的一点荤腥,往后一段时间都要过苦日子了。”说着他可怜兮兮的看向宁舟,视线瞥向宁舟怀中的烧鹅,一脸怆然:“你想知道为啥子么?”
“不想。”
宁舟将包好的烧鹅又往里怀里塞了塞,彻底断绝他的念想。
“既然宁兄想知道,那我就说给你听。”徐金锭自说自话道:“最近连天大雪,不少房屋被雪给压塌,我爹和村正商量后建了一所暖房,又在暖房外搭建了粥棚,让无家可归的乡亲们都有睡觉的地方,有一口饭吃。”
宁舟闻言,不由对那个中年胖子多了几分好感。
他这么做虽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刚进村,为了能够得到村里的民心。但无论目的如何,行善就是行善。
“可我爹却安排我和我姐在粥棚主持施粥,并且要我和乡亲们同住同食。我姐常年吃素倒无所谓,可我就惨了。”徐金锭苦着脸道。
“原来如此。”
这样一来,更是能够与乡亲们拉近关系了,而且这也是为徐金锭铺路。但很显然,徐金锭此时眼中只有烧鹅。
就在这时,宁舟忽然感觉鱼竿有轻微的抖动。赶紧是集中注意力,左右微微晃动鱼竿。这是在用逗钓的方式,使鱼上钩的几率增大。
陡然间,宁舟猛地一甩鱼竿。只见一条约莫三斤重的草鱼划出一道弧线,掉在宁舟脚边,还在挣扎着跳动。
用鱼线将草鱼缠好,准备收工回家。虽然这么长时间才钓上来一条鱼,但宁舟已经相当满意了。
“宁兄,原因我都告诉你了,所以你能教我编织了吗?”徐金锭赶紧跟在宁舟后面,期待的搓搓手。
“可以。”宁舟在徐金锭兴奋的眼神中点了点头,道:“学费十只烧鹅。”
徐金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