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灯时分,月辉是清冷皎洁的,一浇而下,宛如轻纱倾泻一地。
踏着朦胧夜色,傅雨祁去了沈挽筝那处。思及她白天受了惊吓,亦是因自己而起,这时难免有些挂念她,不由自主地想赶回去瞧一瞧。
卧房没有留灯,他手套一摘,脱下军服递给吴妈,眼神询问。
吴妈忙说道:“姑娘回来脸色不好看,径直就歇下了,我也不敢多言。方才见大半日没动静,进去才知姑娘醉酒躺在床上还未醒呢。”
他扫过那洋酒瓶子,拿起晃了一晃,只剩了个底儿,不禁哑然失笑道:“啧啧,这酒量见长啊。”
说罢,他阔步入里,坐在床沿,轻轻拨开她的头发,露出一张莹白如玉的小脸来。
不得不承认,她生得极美,秀眉长眼,睫毛弯弯,一截白腻隐在衣衫之中,是撩人的明媚春光,一呼一吸皆拨动着傅雨祁的心弦。
或许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她越是不在乎他,他就越发追得紧。
究竟是爱还是征服欲,他此刻是迷茫的。
思潮起伏,心突突地跳,他情不自禁附身吻住那温软的唇。
沈挽筝睡梦中只觉闷闷然不好受,迷迷糊糊转醒,伸手一指点在他的胸膛,夹带着几分醉意呓语:“走开、你走开……”
只见傅雨祁唇际荡开笑容,眸光柔柔的一片,恨不得搂她在怀,低声叹道:“我怎么就栽在你这个蠢女人的手中了,幸而你今日没事。”
尽数落入沈挽筝耳中,酒已醒了大半,她心中酸涩难忍,怅然若失,这样温言的情话为什么是出自傅雨祁之口。
如果不是他横在中间,她应该正和陆江沅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就不会遭受木村的威胁,莫名卷入军政风波。
她眼角潮湿,又略略惊愕自己对傅雨祁的态度,竟开始摇摆不定,也似乎没那么讨厌他了。
正痴想着,不防他悄然探进衣裳内摸索的手,她本就有些怕痒,那大手滑去腰际,掌心是炙热的,掠过的每一寸肌肤都似燃起火来。
沈挽筝稍稍挣扎道:“讨厌讨厌,动手动脚的,压到我的头发了。”
傅雨祁抬手往她腮上一拧,揶揄道:“你喝那么多酒,不就是给我寻机会动手动脚的。”
“我才没有,”她面上漾着一抹醉霞,“你不要脸。”
“那为什么一人喝闷酒?”傅雨祁问她,“想家了?”
叩叩叩——
“爷……”吴妈的声音自外头响起。
一般而言,没有要紧事,下人们是断不敢打扰主子休息的。
沈挽筝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目光定格在傅雨祁的面上。
“什么事?”傅雨祁立马坐起身来,系着襟上扣子。
“是大夫人……大夫人她回温城了…”
“妈了个巴子!”
他神色骤然转冷,仿佛数九寒天的凛霜,一直震慑到心里去,沈挽筝不由微微一颤。
“你别愣着,起来收拾一下,”他忽然握住了沈挽筝纤细的腕子,“跟我一同回府里去。”
她迟疑了一下,一面替他理着衣裳一面问道:“那我……去了还回来吗?”
“不用——”他抬起她的下颌,引她四目相对,只见那乌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你就住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