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好冷……”
声音细细柔柔,惹人怜爱,落入他耳中,原本舒展开的眉头,在这一刹那又锁了起来。
他深邃的一双眼,盯着她,须臾不离。
衣衫是累赘,他索性褪了,进盥洗室梳洗完毕,上了床,身子挨着她。
她背部有伤,只能侧身,他手轻车熟路地滑入她里衣,粘连在那寸瓷白的肌肤,没有肆意游走。
隔着衣裳,隐隐嗅到熟悉的幽香,久别重逢却不能趁人之危,他兀自一笑,脸埋在她的玉肩,就这样搂着她。
雪扑簌扑簌地下了一夜。
沈挽筝迷迷糊糊转醒,那窗帘是拉拢的,为了遮光,房间里仍是一片昏暗,几束光漏进来,告诉她已经日上三竿了。
脑后传来绵长的呼吸声,身下似乎有什么抵着她……一只手伸进了她的里衣,带着炽热的温度。
猜也不用猜,这里是大帅府,除了傅雨祁,没人敢折腾她。
她面红耳赤,想要挣脱此人的怀抱。在使力的瞬间,牵动背部的伤口,不由低低叫了起来。
下手这样狠,没有十天半个月,断然愈合不了。她不愿开罪谁,人心不过拳头大,哪里容得下多少的闲气。
悄悄转过头,傅雨祁睡得正熟,他脸上没有岁月沉淀的痕迹,较往日更稳重了。她心下掠过一缕温柔,仿佛他安安静静的样子,与她毫无恩怨。
恍惚着,以为回到了入傅府前的小宅子。
她承认自己渴慕被他抱在怀中,不忍打破此刻的宁静。即便不加入革命党,挽恒的死,从始至终都无法释怀,深情厚意泯不了仇,便注定了在一起不会有将来。
好不容易翻身对他,缓缓伸出手,摸他的脸,不似梦中的虚无,是实实在在的触感。
望着他,最后一眼……就最后一眼。
大帅府无疑是座牢笼,而她向往自由,决意离开。视线扫过四周,沙发上放置着一身时髦的洋装,大概是傅雨祁为她准备的。
于是,光脚下床,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把洋装一层层穿好,拧着鞋悄然退了出去。
长青听到动静,捧着公文在楼梯下瞧了瞧,恰好跟她打了个照面,惊讶道:“三夫人,你怎么下来了,医生交代卧床休养……”
她忙作了个噤声的动作,正要搪塞一番,只听一线冰冷的语声掷地:“去哪儿?”
静默了一阵,傅雨祁知道她在措辞,不由分说,两步上前,将她拦腰一抱。
沈挽筝闹了个红脸,带伤不敢挣扎,“有人看着……”
此话一出,反倒助长了他的气焰,直接低头吻她,从嘴唇到脖颈,从抱着到躺在床上。
“好痛……”
在他兴致高涨之际,不安分地将她压在身下,却听她轻声打断了他。
“碰到伤口了?”他呼吸急促,手撑在床边。
她面色苍白,说明了一切。
傅雨祁不得已,悻悻放过她,道:“你既受了伤,就好生待着,再敢跑,便没这么便宜了。”
说完,他人已下床大口灌起水来,再看向她,神色复如往常自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