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透了,他的脸也黑透了,两人之间只有汽车的轰鸣声。
“为什么?”压下心中烦闷,他脱口问她。
她偏过头,看窗外,“我不喜欢。”
他轻踩了刹车,缓缓停下,耐着性子,“那你喜欢我怎么做?我按照你的要求去做。”
这话像是跟日本人谈条件的时候,唯一的区别是,身边的女人他没有筹码跟她谈。
撂不下,怎么办,只得费尽心思讨好。
哪怕她误解他,计划暗杀他,大丈夫能屈能伸,在喜欢的人面前低头算不上耻辱。何况枪林里来,弹雨里去,宦海沉浮,人情世故,受过的耻辱还少吗?
不曾想数年前,以强权威逼她就范,却种下了如今风水轮流转的果,是要还回去的。
闻言,沈挽筝转向他,平素霸道冷漠的傅大帅,竟然一反常态,试图矮下身段尊重她的选择……
讶异之余,放柔了语气,“我想成为正式医生,你给的殊荣我承受不起。”
试着和平相处,不带那些陈年往事的恩怨。
傅雨祁稍许自嘲,如此锦衣玉食的生活,恐怕没有人不祈盼,到了她口中却成了承受不起。
道:“好,你想当医生,我不阻止,但是……”
“大帅府,我是不会回去的。”
又一道晴天霹雳,截断了他的话,这个女人巴不得将他气死。
声音一沉,“你存心的。”
目光定在她身上,语气和态度,似怒似笑。
沈挽筝本能地惧怕起来,瑟缩在窗边。
“若要同另一堆女人分享丈夫,我宁愿孑然一身。”
最终,她说出了心声。
对视着,沉默着。
傅雨祁微微一叹,伸手扭车钥匙,“先吃点东西。”
果真,他不肯面对这个话题,她的心底忽地黯然失色。“没胃口。”
“那我送你回去。”他以为自己会怒不可遏,可只是发动了车。
汽车驰飞,是他在尽量扼制情绪,不往她身上发泄,转而用力踩了油门。
沈挽筝有些后悔,但是想到沈家,想到挽恒,那被他捂热的心房,像燃起了熊熊烈火,烧成了一碰就坍塌的灰烬。
思绪跟着飞,不知过了多时,车子到里弄的入口处停下。
“我走了。”她略带歉意。
开了车门,踩在地上,再没听到他的声音。
习惯性抚头发,触到耳边的短发,愈加难以平复,她陷入了深深的矛盾。
剪不断,理还乱。
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还未反应过来,她人便被傅雨祁压在墙上,脑后抵着一片凉意,不能动弹。
没有绅士风度,也不是含着金勺子出生的翩翩公子,他只懂得行军打仗。就连此刻,亦丝毫不给她考虑的机会,直接吻住了她的嘴唇。
她躲,咬着牙关,抗拒不从。他流连她的唇,吮着,厮磨着,仿佛有千百种方式撬开她的牙齿。
西式的羊毛衫,下摆扎到裙子里,反而为他提供了便易,大手一扯,悄然探进了她的衣裳中。
身子徒然失去了灵魂般,牙关一松,让他有机可乘,与她舌尖纠缠。
靠得极近的脸,精壮的身板,她伸手,推搡不动。
脑中一片空白,忘记了挣扎。
他传递着唇上的温润,始终不离她的唇,不厌其烦地延续、加深了这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