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如果你知道今天会这么难过,当初你还会选择这条路吗?
张竹心默默地看着自家小姐,放佛又回到了很多年以前。那时候,太后还是柳府的大小姐,自己是她的贴身丫鬟。小姐和赵大人从小指腹为婚,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感情甚好。她也一直以为他们俩会在一起一辈子。
怎料赵大人家中突生变故,父亲亡故,母亲哀伤过度不久也过世了。原本殷富的家庭一落千丈,他也沦为一个无父无母的可怜孤儿。家产被亲戚朋友争夺殆尽,自己只能到小姐家寄住。
老爷很看不起她,小姐初时还待他如往日一般,时间日长,小姐渐渐忧愁起来。原来老爷贪慕权势,把小姐改许给了当今太子。小姐心高气傲,也渐渐懂得只有太子才能给予她,她想要的一切,无上的尊崇和富贵。而这一切,她的表哥,根本不可能办到。
渐渐地,她开始疏远他,她让老爷打听到太子的喜好,拼命地练习起来。而太子,果然也喜欢上了小姐。一年后,他俩大婚。小姐如愿成为太子妃,尊享荣华富贵。再过几年,先帝驾鹤西去,小姐也就成为了皇后。
唉——看着风光无限,无尚的尊崇。可实际上呢,是尊贵,是荣华,至高的权利,万人的朝拜。但是,只有她知道,小姐心里有多苦。先帝,只宠爱了小姐两三年,之后就对她冷淡下来。而在遇到那个女人之后,小姐,更是如进入冷宫一般,先帝只当她是嫡妻般尊敬,再也没有宠爱过她。甚至,再也没有进过小姐的房。
小姐整日只好以处理家事来熬过漫漫长日。后来,小姐信了佛,十天半月便会入佛寺参佛,为了静心礼佛,小姐不许任何人跟着,连自己也被留在府中。原以为小姐是太伤心不想外人打扰,现在看来——却全是为了那个人。
张竹心看着前后忙个不停的赵升平,他额前的汗水滴了下来,也顾不上擦下。他眉头深皱,忧心至极。
她就知道他心里始终有的只是她。他,从来没看过一眼自己。自己一直在小姐身旁,可是,他的眼光,却始终只在小姐身上。
竹心微微叹了口气。认命了。自己只是个丫鬟,怎么可能比得过小姐的天姿国色,美貌才气呢?
想到这里,她又自责起来。小姐现在躺在床前不省人事,自己却还在想这些。赵大人始终都只属于小姐一个人,像自己这样的下人又怎么能够奢望,能得他青睐呢?而且小姐一直待自己不薄。竹心啊竹心,你在想什么?!你想这些还对得起小姐吗?
张竹心默默地看了一眼,还在忙碌中的愁眉深锁的赵太医,心有点痛。不属于自己的,就是不属于自己的。自己想又有什么用呢?三十年前是如此,现在,更是如此。
太后的唇色由苍白转为深紫,虽然昏迷,仍旧痛得呻吟出声。
听到太后呻吟,张竹心和赵升平奔了过去。张嬷嬷着急道,“娘娘的嘴唇怎么变紫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娘娘中毒了吗?”
赵升平也感觉震惊,他忙搭脉探了下,“娘娘脉象混乱,气丝微薄,不是中毒的征兆啊!李兄,你快来看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李太医忙过来,也搭脉听诊。他低低想了会儿,又有些不确定般道,“娘娘的脉象很罕见,我曾经在一本古书上见过,说是中了奇情草毒的人才会呈现这种脉象。”
赵太医和张嬷嬷惊道,“奇情草?这是什么草?怎么解毒?”
李太医为难道,“我也只见过这样记载,具体怎么解毒,古书上没写。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染奇情草毒的病人,至于这奇情草是什么,恕老夫愚钝,当真没见过。”
两人沉默了。奇情草毒……这是什么毒草?太后娘娘怎么会染上?这种毒草是怎么被运进来的,到底是谁下的毒?
长乐宫因着皇上命令,平时鲜少人来往,除了三班侍候的宫人和侍卫之外,还没有其他人能接近长乐宫。到底是谁呢?
三个人都陷入了沉思。为今之计,只有请皇上来查了。
正在此时,外头有宫人跑进来禀报道,“梅妃娘娘来了,侍卫大人不让她进来!嬷嬷,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