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浅温用完好的那只手臂,拍了拍前座的靠背。
“我好不容易从一辆车的车轮底下活了下来,暂时还不想经历第二次。”
陆梁抬眼,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
“哼,我还以为你和裘任来趟游乐园把脑子玩坏了。”
夏浅温被他盯的缩了一下,自知理亏,讪讪的收回了手臂坐好。
他没说话,车速却是降了不少。
同样坐在后座的赵烟捅了捅她,一只手放在嘴边,靠近她的耳朵:
“你不知道,他今天为了早点过来,差点连奖都不要了。最后好像是他老板来了,才把他摁住。”
为什么他一定要来,原因都心知肚明。
车厢里一时间安静下来,右手的疼痛在经过最初的感知之后已经趋近于麻木。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越来越热,明明车里开了空调,她也穿的不多。
但有一股热气从身体里涌出来,越来越明显,导致她开始频繁的咽口水。
她用手扇了扇脸颊:
“烟烟,有水吗?”
“只有刚才没喝完的奶茶,要不要喝一点?”
夏浅温的双颊呈现出粉色的陀红,已经开始微微喘着粗气:
“不……不要……有没有矿泉水?”
赵烟明显感觉她情况不对,伸手碰了碰她额头,明显的热度让她吓了一跳:
“夏夏,你怎么了?怎么这么烫?”
“水……”
“在车门边的夹层里有一瓶水,是我之前喝过的。”
陆梁眉头紧锁,眼睛注意着后视镜,脚下的油门又踩了下去。
赵烟伸手去摸,果然有一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
从开始发热到现在短短的时间内,夏浅温觉得自己已经要被烤干了。
看见赵烟手上的水瓶,几乎想都没想就抢了过来,但她浑身瘫软,右手又受着伤。
几次想拧开瓶盖都失败了。
赵烟看不过去,拧了瓶盖地给她。
她就像是久逢甘霖的土地,对着瓶口几乎没有喘气就喝完了半瓶。
但刚一停下,那股抓耳挠心的热又翻滚而来。
她的意识开始模糊,瘫软的身体靠在赵烟肩头。
赵烟也吓坏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没一会儿,就这样了。
抱着她的肩膀,轻轻晃着:
“夏夏,夏夏,别睡,现在别睡,我们等会儿就到了。”
夏浅温的身体在她身上拱了拱,闭着眼睛,呢喃:
“我好热,我好热……”
陆梁透过后视镜观察着后面的情况,一声低低的咒骂,忍不住从齿间逸出。
半小时后,三个人终于停在了一件私人医院的门口。
陆梁车停稳,立即就跳下车,打开后面的门。
赵烟的话还没问出口,他就已经一手抄着臂弯一手抄着腿弯,把人抱了出来。
边走边解释:
“这里是我常来的私人医院,保密性质很好。不用担心。”
赵烟点点头。
夏浅温一进入他的怀抱,就好像久旱逢甘霖。
浑身的燥热终于找到了可以安抚的地方,好闻的松木气息让她平静。
她有些混乱的揪着陆梁的前襟,顾不上手臂上的血是不是蹭到了衬衫上,只想把自己埋深一点。
陆梁注意到她的动作,脚下微微一顿。
一低头,只看见她满脑门子汗珠和紧锁的眉头。
他脚下不停,赵烟几乎是小跑才梗的上他。
这家医院确实是他一直来的地方,他的身体也一直是一个医生调理。
他熟门熟路,连着拐了几个弯,最终停在了高级专家门诊的门口。
值班的护士见这紧急情况,立即推开门,还没等她呼叫医生。
陆梁就已经站在第一间办公室的门口:
“妈!妈!快开门!”
妈?!
怀里的人和赵烟都吓了一跳。
夏浅温转过头,朦胧间只看见房门打开,一个身材姣好的女人穿着白大褂站在门口。
江涴也没想到,陆梁会突然来找她,刚才听到声音,她还以为自己是太多天没见到儿子,出现幻听了。
她打开门,不仅没幻听,自己儿子手上还抱着一个。
“这……”
她话还没开口,门口的人风似的钻进了房间,把人仔细放在检查床上。
“她被车撞了,右手臂着地。一开始没什么异常,上车不久后开始发热,意识渐渐模糊。”
他的手刚要松开,就被人攥住。
夏浅温明显感觉到冰冰凉凉的东西再离开她。
陆梁挣了一下,夏浅温反而攥的更紧。
江涴撇了一眼两人的手,没说话。
其他情况暂且放在一边,她要是再不问诊,她儿子的样子像是要把她吃了。
一番仔细的检查下来,除了胳膊上的外伤,其他并没什么大碍。
“那她为什么会这样?这怎么看都不正常吧?”
正常的夏浅温怎么会攥着他的手不放???
江涴盯着他俩缠着一起的手,脑子里有一个大胆又有些不可置信的想法。
她问:
“她之前吃过什么东西吗?”
这个陆梁没法回答,但赵烟立即回答:
“今天一天除了喝水,就只有晚上吃了蛋糕和奶茶,这些她都不过敏的。”
“东西还在吗?”
“在,在车里,我去拿。”
陆梁把车钥匙抛给赵烟,等她走了,陆梁才接着开口:
“你是怀疑吃的东西有问题?”
江涴点了点头,给夏浅温打了一针镇定剂。
躁动的人渐渐睡了过去,松开了陆梁的手。
她把自家儿子拎到一边,亲自拖了药箱过来给她清洗伤口。
“你看她刚才攥着你的样子像不像是酒吧那些被人下药的女生?”
江涴说的直白,刚才陆梁只担心是不是车祸造成的内伤,确实没往那方面想。
现在被这么提醒,从一开始发热到喝水,再到后来在他怀里蹭,所有的情形都太像了。
按照赵烟说的,三个人吃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如果是食品本身有问题,那么三个人应该都会出现情况,但赵烟没事,只有夏浅温,很明显这就是有人故意动了手脚。
是谁?
他简直猜都不想猜。
滔天的愤怒淹没了陆梁的神经。
裘任,你敢对她下这样的手,就不要怪我毁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