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
席念念上了车,扭过了头,看着窗外的风景。
“带你去一个地方好不好?”席嵇蔺开动了车,淡淡的笑着,即使知道席念念对他的感情已经不胜从前,但至少现在,一切安好。
“什么地方?”席念念问,并没有太在意。
“到了你就知道了,你今没有去公司?”腾出了一只手想要握住席念念,被席念念躲开。
“好好开车席先生,我并不想面临死亡。”推开了席嵇蔺。
“好。”很不情愿的开口,继续认真开车。
行程进行到一半,席念念裹着衣服睡了一觉,腾下了手中的所有事情,就连睡觉也安稳不少。
堵车的时候,席嵇蔺终于得到了空隙,脱下了自己的西装,给席念念又披上了一件衣服,没想到,惊醒了席念念。
席念念睁开眼睛,一瞬间清醒,眼皮发涩,看到席嵇蔺,伸手推开。
“睡得很不安稳?”席嵇蔺没有躲开,伸出手抚上了席念念额边的头发,擦掉了席念念的汗珠,席念念这两有些发烧。
“嗯,还好。”扭过了头,再次缩了缩身体,别过头再次闭上了眼睛。
席念念没有撒谎,能侧头就睡着,对她来,已经很不错了,已经记不得曾经有多少彻夜难眠的夜晚,难得睡醒起来,也是身心俱疲,睡得时间长,但也睡得很疲惫。
现在能在车上侧头睡上一会儿,睡得很熟,她已经很满足了,精神恢复了很多。
席嵇蔺并不满足只是揉了揉席念念的头替席念念擦干汗珠,捧着席念念的脸亲了一口,心满意足的吃豆腐“你再睡会儿?现在堵车。”捧着席念念不愿意松手。
席念念被迫扭过头,被迫看着席嵇蔺,伸出手挡在席嵇蔺胸膛,早已经没有了睡意“专心开车好吗席先生?看路。”
席嵇蔺扭过头看路况,道路很不争气的再次通车,只能无奈的松手,继续开车。
席念念撑着手撑在车窗上,出神了很久“沈清云来过一个香料公司?”问席嵇蔺。
席嵇蔺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知道席念念在查沈清云的事情,但没有想到席念念能这么直白的问自己,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不想欺骗席念念,至少现在不想。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纠结了半,才想出这么一句话。
席念念饶有兴趣的看着席嵇蔺“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在想什么?”扭头看了一眼席念念,为了躲避席念念眼睛掩盖自己的心虚,强装淡然的开着车。
“我在想,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凑近了席嵇蔺,两件手臂抓住了席嵇蔺的手臂,盯着席嵇蔺。
席嵇蔺的脸有些红了,一边愧疚,一边羞涩“知道。”艰难的点头。
席念念的手指勾住了席嵇蔺的下巴,欺负席嵇蔺正在开车“告诉我,我给你一个惊喜。”难得有心情调戏席嵇蔺,心情很不错。
席嵇蔺瞬间哭笑不得“我可以拒绝吗?”
“对不起席先生,不能。”的很坚决,收回了身子继续靠在座椅上。
席嵇蔺认命了,已经习惯了席念念百依百顺的样子,现在这个样子,还真的很不习惯,犹豫了一会儿,对上了席念念的目光。
席念念咬着席嵇蔺准备在车里的薯片,等待着席嵇蔺开口,咬着薯片的样子,很像一个孩子。
席嵇蔺叹了一口气“沈清云大学毕业后和席叔来到美国,偶然发现美国大部分女生身上都带着味道,并且一直喷一种药剂掩盖。
沈清云发现了这个商机,平日又对国内的熏香特别感兴趣,就想起了把熏香带到美国,原本只是想要试试,并不抱希望,没想到,产品一经发售,畅销美国。”
席念念的手指撑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淡淡的笑了笑“国内传统熏香留香持久,又不会像香水一样太过浓郁,畅销不在意料之外。”
“嗯,所以后来就成立了公司,划在了席氏集团的名下。”席嵇蔺点头,在心中呼出一口长气,暗自庆幸自己躲过席念念的逼问,
“她的公司在什么地方?”席念念扭头。
“念念,沈清云的事情,为什么一定要查下去?”席嵇蔺不懂。
“保险柜啊!!我爸留下的东西都在保险柜里,用我的名义赞助给沈清云孩子的资料和证明以及条款肯定也在里面,我不打开保险柜,我怎么拿回我的钱?难道还真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钱落入他们的口袋?”咬着手中的牛奶,薯片已经见磷。
“你是担心以后的事情对吗?”席嵇蔺“你不会拿席嵇蔺的钱的,但你也要保证自己的钱不被人拿走,如果没有办法停下这场交易,将来所扣除的,将会是你自己的钱。”
“嗯,你很聪明。”欣慰的拍了拍席嵇蔺的肩膀。
“为什么不肯一开始实话?”
忽然的话,让席念念的心再次上了弦,很早很早的时候,她突然学会了一个新的技能,埋藏自己的不甘,埋藏自己的不幸,自顾自的活着,不告诉任何人。
“有必要吗?”席念念开口,吃过了东西,精神更加的好。
“我是你男朋友,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席嵇蔺看起来,有些生气。
曾经的席念念,看到席嵇蔺生气,不管什么原因,只会浑身愧疚到颤抖,到现在,席念念觉得,没有那个必要。
“也可以不是。”抬起了腿,架在车上,交叉抱住了自己的手臂,很高傲。
席嵇蔺的车,停下了,握着方向盘的手起了青筋“你一定要这样吗?”
“不然呢?”扭过头盯着席嵇蔺。
席嵇蔺沉默,扭头开车。
席嵇蔺的车,最终停在了西式田园外。
两个人下车,席念念取下了墨镜,席嵇蔺对着田园中的游览车招手。
田园很宽阔,美国对田园的保护很成功,到处都是青青绿草,散发着青草和泥土的香气,偶然出现的几间木屋前,跑着几只羊羔,阳光洒满了整个田园,很温暖。
“怎么想到来这里?”席念念的手,遮在了额头上,抵挡阳光,虽然已经是快要傍晚,但阳光还是很热烈,身上的风衣和青青绿草有些违和,尤其是和开游览车,穿着休闲衣的大叔在一起。
“不觉得很熟悉吗?”握着席念念的手,坐上了游览车。
“嵇蔺哥哥,你等等我,等等我啊!”白色公主裙飘扬在阳光之下,红色丝带轻轻飘动着,红色的皮鞋踩在青青绿草上,头上的马尾辫更加的可爱动人。
席嵇蔺手中牵着蝴蝶风筝,拉着线绳奔跑着,针线织的黑色毛衣套着衬衫领,年纪,已经透出了几分贵气“快来。”
“我来了。”欢喜奔向席嵇蔺,抱住了席嵇蔺的腰,咯咯的笑着。
“傻瓜,你抱着我,风筝就飞不起来了。”手掌揉上念念的头。
奶声奶气的对白,孩童之间,只剩下暖暖的阳光和空,牵动着飞向辽阔空的风筝。
“念念,嵇蔺,回来吃饭了。”妇女倚在木屋门旁,高高的唤了一声,身上披着白色毛衣披肩。
“哦知道啦!”
两个孩子坐在草地上,席嵇蔺手中刚编好的花环,戴在了席念念头上。
“走吧,我们回去吃饭。”站了起来,对席念念摊开了手。
“嗯。”
“至少曾经我们在这里,很开心。”握着席念念的手,走在了草地上。
游览车在背后走过,车轮撵过草地,空气中弥漫出泥土和青草的芬芳。
“嗯。”席念念陪席嵇蔺走着,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再向前走不到一公里,会出现一个木屋,哪里,有她的姥姥姥爷。
“你花了几个时带我来到这里,是为了让我见姥姥姥爷?”看着空中的景色,很美好。
席嵇蔺拉着席念念忽然走向另一侧“如果你真的要这么想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可你有没有想过,最多再有两个时,就要黑了,你今工作的时间,不超过四个时。”一手被席嵇蔺握着,一手插在风衣口袋里,看着远处的空和青草。
远处有一处山丘,走上去,是一个断崖。
席嵇蔺停下了脚“在这里,可以看到夕阳落下。”走过了席念念身后,双手放进了特意准备的深灰色风衣口袋里,裹住了席念念“陪我在这里看一会儿,好不好?”嘴唇贴近了席念念的脖子,热气打在了席念念脖颈上。
“你这样,真的很磨人。”抓住了席嵇蔺的手。
“不好吗?”抱着席念念的手臂收紧了些,心情很不错,抱着席念念憧憬着未来。
“这里夜晚很冷,不看了,我们去找居住的地方。”反手扣上了席嵇蔺的手腕,拉着席嵇蔺,走向那些木房子。
“真的不看?”席嵇蔺挑起了眉,任由席念念拉着。
“我觉得姥姥姥爷更好看。”
夕阳西下,美人黄昏,如此温馨的画面,她不敢,也不能奢望,和席嵇蔺一起欣赏。
一出生就光芒万丈的人,永远都是高高在上,如同被人奉在圣坛,受尽万千宠爱,永远不会体会到旁饶不开心,也不屑于关心安慰任何人。
她和席嵇蔺的差距,大到让她无法想象,如同浩瀚无边的深海,让她望不到底,看不到尽头。
她不是被人宠爱的孩子,亲情,爱情,友情,像是被诅咒了似的,以为什么都有,到头来,却是什么都没樱
她不知道如何和父母相处,不知道如何和爱人亲近培养感情又能恰到好处,不知道如何维持友谊不被人讨厌,不知道如何压抑自己的脾气,她觉得自己把生活搞的一团糟。
而席嵇蔺,就像是夜晚空高高的月亮,心上人如月,可望而不可及。像是深海的鲸,深林的鹿,难以触及。
尽头的木屋外,一个妇人抱着怀里刚刚出生不久的牧羊犬,独自坐在木屋的门栏里,院子是由藤木栏杆围成的,院中道路两旁,钟着各种各样的薰衣草和吊篮。
“姥姥。”席念念的脚,停在了门栏外,轻轻唤了一声。
席嵇蔺揽着席念念,轻轻笑了笑,叫了一声“朴姨。”
那妇人抬起了头,推了推脸上的金丝框眼镜,眯着眼睛看了很久“念念和嵇蔺啊!”脸上立刻浮现出了欣喜,放下了怀里的牧羊犬,站了起来。
走的很快,打开了木栏门,抓住了念念的手“念念啊!!”
席念念被突如其来的亲热吓的连连后退。
席嵇蔺拦住了席念念,让席念念停下了脚步,同时握住了姥姥的手“朴姨,我们回来看看你。”拉开了姥姥和席念念的距离。
“回来了好,回来了好,姥姥特别想你们。”想开了手臂,抱住了席嵇蔺“回来了好,我特别想你们。”慈祥的面容总是让人心动。
“我也想你了朴姨。”拍了拍姥姥的后背,算下来,他已经几个月没有来过这里了。
“哎呦,我的大孙女。”姥姥张开着双臂,和席念念拥抱。
席念念不忍心推开姥姥,抱了抱姥姥,拍了拍姥姥的后背。
“我的大孙女,你对姥姥太好了,前段时间才刚回来过,现在又回来了,你工作不忙吗?”拉着席念念的手不肯松开。
席念念满目茫然,扭头看向席嵇蔺,她心中有一种预感,姥姥的精神,有一些问题,她对姥姥的记忆,只停留在童年两三年的时间节段。
席嵇蔺握住了姥姥的手“朴姨,我们进屋好不好?”
姥姥点着头,看了一会儿席嵇蔺,点着头转过了身子“好,好,对,要回去了,回去做什么来着?倒茶,对,倒茶。”自顾自的向房间里走过去。
席嵇蔺握着席念念的手跟过去,压低了声音对席念念了一句“医生,阿尔兹海默症。”
席念念愣了一下,抓着席嵇蔺的手僵硬了一下“阿尔兹海默症。”。
“嗯。”席嵇蔺点头“走吧。”
“她会忘记我吗?”
“嗯,也会忘记我。”
忘记一个人,会是什么感觉?
“念念和嵇蔺回来啦!”雄厚有些沙哑的声音从木屋里传了出来。
木屋门口,走出来一个老人,穿着中国传统的白色武术衣,黑布板鞋,白了头发,活脱脱喜爱打太极的中国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