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妈妈的电话再次打来的时候,静姝已经办好了结婚证,在酒店订好了酒席,准备不久之后的婚礼了。
母亲说话依旧冷冷的,但是却很关心静姝的身体,以及婚礼的筹备情况。
静姝并没有告诉母亲自己已经回老家将结婚证办好了的事。只是告诉母亲几号办婚礼。母亲说一定要在结婚之前将四万块的彩礼拿到手。
“四万?不是八万吗?”
“不是,江有汜说的八万吗?我就顺着你们的话说了。反正到时候都给你带过来,给多少,跟我也没关系。”
“可是,江有汜她妈说你要八万”
“你婆婆说她没钱,说等一等东西她来买,到时加上办酒席钱八万块一起带过来就好。”
“是江有汜她妈说的?”
“对啊,这两天她又说家里实在拿不出钱,说要不就给四万吧,以后有钱了再给!”
“妈,你说的是真的吗?”
“那天真是被你们气死了!特别是江有汜竟然说跟我不是一家的……”
后来的话,静姝也没听进去,强忍着挂掉电话。
一直在静姝旁边的江有汜。此刻,他像犯了错的小学生,将手放在背后,战战兢兢的站在床边,满是同情的盯着静姝。
“要不你打我吧!”江有汜有些不知所措,冒出这么一句。
静姝上去,一拳打在江有汜的胸口。江有汜吃痛,一个趔趄,捂着胸口,做出好痛的表情,同时眼睛偷瞄静姝。静姝不予理会,一把推开他,哭着跑了出去。
她哭的那么伤心,仿佛天都要塌了。母亲是为了自己才一步步退让的,从八万到六万,再从六万到四万,母亲都作出了这样的让步,他们怎么能这样欺负人?不能因为别人单纯,就这么欺骗别人吧!你可以欺骗我妈,少给这个彩礼钱,我也可以不结这个婚!反正你们喜帖已经发出去!你们怕丢人,我不怕!静姝却想越气,她的手在大一口袋里找着手机。她要给江有汜他妈打电话,她要问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直跟在身后的江有汜,一把夺去了静姝的电话:“不能打!”他了解静姝,这个电话打过去,静姝首先会是一通道理说尽,然后开始指责批评。可母亲从来都不是一个讲道理的人。这一通电话过去,结果肯定是血雨腥风。
静姝想拿回自己的电话,试了几次,都不是江有汜对手。她放弃了,木已成舟打也是白打。
“别以为结了婚就万事大吉了,可以结婚就可以离婚。”静姝朝江有汜吼。
“对不起,对不起”江有汜万分愧欠。
“滚!”静姝怒目而视江有汜。原本与静姝并排走着,时不时给哭的稀里哗啦静姝递纸巾的地位也被剥夺,只能推后,小心伺候着。
一想到自己偷偷的把结婚证办好了,静姝更难过了。自己办的这叫什么事啊!要是母亲知道了,还不得被气死!想一想自己还真是没用啊!稀里糊涂结了婚,彩礼钱还被人家生生瓜去了两万,自己还敌我不分,将母亲视作拦路石,一脚踢开!想一想,该被一脚踢开的应是自己。
静姝就一直朝前走着,江有汜在离她两米远的地方,一直跟着她。他想走过去跟她说:咱们回家吧,回家你想怎么样都行,打我也行,骂我也行!然而,她并不给他近身的机会,她让他离她远一点!
静姝就这么边走边哭,她也不管不顾了,情绪好一点就哭得声音小一点,情绪上来了就嚎啕大哭。不明所以的路人,纷纷看她,有的还问她怎么了,但是她都像没听见一样,自顾自的。她难受,她就是要发泄。
不知道走了多久,静姝竟来到一个广场。这是她从未来过的地方,前面的高楼大厦上霓虹灯再以不同的图案闪烁。人工造就的樱花树下,有长椅有秋千。一些人在用扫二维码的方式,发送小礼品。有一个姑娘和蔼可亲的问静姝要不要发卡,当看到静姝满脸泪痕,哭的梨花带雨后,静静地走开了。给别人带来悲伤的人,是不会有人喜欢靠近的。远处,江有汜静静地看着她。
静姝在那个广场上坐了很久,久到跳广场舞的大妈纷纷离去。她就一直在那儿坐着。
她想到了从前的自己,想到了那些太多太多鸳鸯,因为天价的彩礼在婚姻面前望而却步。在她的观念里,只要两个人情投意合,一切外在的东西便不再重要,比如彩礼,比如房子。但是,当自己也身处这个环境中,自己对这些东西竟也有了欲望。她果然还是现实的。
购物中心的大楼关闭。江有汜看看时间,是不早了。他走过去,牵着她的手。“好了,我们回家吧!”他牵着她的手,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自然而亲切。她似乎也想这样,就这么静静的跟着他亦步亦趋的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