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琳琳吃饭的时候一般还是安安静静的,不怎么喜欢说话,但是二丫不一样,吃饭的时候总是喜欢东张西望的,好像硬是要发现一些什么似的。
突然用筷子敲了下餐盘,蒲琳琳疑惑的看她,对方直接朝着蒲琳琳身后努了努嘴。
蒲琳琳回头,猝不及防的遇上一对深沉的眸子,乌黑发亮,直插人心。
来人是苗颖和孟泽坤两个,孟泽坤一身黑色T恤长裤,显得整个人都冷冷的,有种生人勿进的气息。
而苗颖,抹胸连衣裙,美是美,但是怎么看着,装扮都有些刻意。
蒲琳琳已经扭过头去继续吃饭,而孟泽坤的目光久久没有移转回来,吸引了周围一片目光,苗颖的手顺势攀上孟泽坤胳膊,直接拉着对方朝着食堂另一方向走去,整张脸难看的很。
“嘁,平时也没看到苗颖来吃食堂啊!还不是专门来气你的吗?”二丫佯装出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可实际上,嘴角上扬,脸上却是得意的。
谁都能看出来,刚才孟泽坤看蒲琳琳的目光不一样,而苗颖显然是受气的那个。
而二丫刚才提醒蒲琳琳回头,早就打定了这样的心思。
看着对方咧嘴笑了半天,蒲琳琳无奈的敲了敲餐盘,“快吃饭吧,待会还要送葛妞去车站。”
想到正事,二丫吐了吐舌头,笑着低头开始吃饭。
自从小产之后,葛妞鲜少说话,也不怎么笑,瞒着蒲琳琳和二丫,她竟然偷偷和学校申请了休学,正好是一年时间。
而此刻的她们已经是大三了,也就是说等到葛妞再来学校继续学业的时候,蒲琳琳和二丫已经毕业了。
火车站,取了票,送到入站口,三个人都异常的缄默,葛妞抿了下嘴唇,率先开口:“琳琳,二丫,谢谢你们这三年来对我的照顾……”
只说出一句话,声音就开始哽咽起来,而同时,蒲琳琳和二丫的眼眶也开始红起来。
这就是一路上大家异常缄默的原因,葛妞家远在贵州,此去一别,真的不知道下一次再见是什么时候了。
蒲琳琳轻轻拍着葛妞的肩膀,试图让对方情绪稳定一些,但是自己的泪水却忍不住滑落。
“我以前胆子很小,在我们县里上学的时候,总是受人欺负,我不敢大声说话,也不敢交朋友。可是自从上大学,遇到你们,我总是被大家保护着……”
说着,葛妞实在忍不住,双手捂脸,开始忍不住的痛哭起来。
二丫只站在一旁,低着头,肩膀直颤,只忍着让自己不发出哭声。
“琳琳,对不起,我不应该为了一个男的那样对你,明明知道你是为了让我看清楚他的为人,可是我……”
看着痛哭流涕的葛妞,蒲琳琳直接抱紧对方,看着人来人往匆忙离行的人群,一直在缓缓的摇头,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心里面的愧疚却是一阵一阵的。
如果时间能够回转,一切都能重新上演,她一定不会选择那种方式,她以为的对葛妞好的方式,却让对方遍体鳞伤。
这个世上,不管你为了谁好,都不要冲动的去做一些为了她好的事情,因为你不是她,你永远没办法感同身受她的痛苦。
其实有很多很多的话,但是最后,在时间的最后,蒲琳琳只平静的说了一句话:“葛妞,你一定要好好地保护自己,要多联系。”
尽量不让它像告别,可是情绪却总是暴露痕迹。
直到葛妞的身影消失在检票口,外面的两个人,眼眶还是通红的厉害。
只站着,足足过了二十分钟,直到手机上,葛妞说她已经上车了,蒲琳琳和二丫才一步三回头的开始离开。
而转身的时候,二丫一边擦着眼角一边忍不住抱怨:“真是讨厌,刚画的妆,又不是再也不见了。”
刚说完,肩膀却开始抽搐,双手环胸,整个人蜷缩着直接蹲在了地上。
“我好怕……好怕真的就再也见不到了!”
二丫的情绪渐渐崩溃,蒲琳琳什么都没说,只伸手去拉,但是整个人却也十分无力,呆呆的愣在原地,只任凭眼泪肆意的流。
时间的脚步总是比人预想的还要快,她们只是料到了开头,却怎么也没想到结局。
一眨眼,竟然三年,辗转又辗转,在她们只有了一点快要分离的感觉的时候,却逼着她们去接受再也不相见的结果,却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停车场口,隔着车窗,眼睛盯看着火车站广场中央哭得不能自己,毫无形象的两个人,男子的手紧紧攥着方向盘,脸上露出一丝心疼来。
蒲琳琳和二丫坐公交车回去的路上,没有发现,整整一路上,公交车后面都紧紧跟着一辆车,就连公交车司机的眉头都不由得皱了下,狐疑的从后视镜里面打量了好几次。
时间不紧不慢,王燕依然忙碌,不对,是更加忙碌,除了晚上睡觉,平时几乎是看不到人的,而且有的时候晚上也根本不回来。
而在大四刚开学的时候,王燕的行李更是直接消失了,从导员那里才得知,王燕竟然申请了校外住宿。
二丫连连说了好几声好,说巴不得清净,可是盯看着空荡荡的两个床铺,偶然间还是会不经意的出神,眼神中的落寞很明显。
“琳琳,你说这就是青春吗?是悲伤的?”
多年之后,蒲琳琳回想起那时候二丫的问话,仰着一张脸,像是真的期待对方能给出正确的答案一样,那时候的认真是真的,而那时候的青春也是真的,是真的悲伤。
只是蒲琳琳那时候没有给出过答案,而多年之后听到二丫问出同样的话的时候,和当时的感觉不一样,互相看了眼,只愣怔了三秒,默契的笑出声。
因为那时候的她们,根本不用谁来回答,因为她们已经走过了那段青春,无比的清楚它的悲伤与否。
最后一年,事情似乎格外的多,时间过的也格外的快,像是长了脚一样。
俞斯年的课,蒲琳琳一节不落的都上,只是像是放弃了一样,俞斯年对蒲琳琳也再没有更亲密的举动。
言行举止都只合乎同学老师,如果说再多的话,可能就是久违的朋友的感觉。
在本学期最后一节俞斯年教授的课,下课的时候,俞斯年直接叫住了蒲琳琳。
楼道的窗户边,俞斯年笑的还是那么和煦,只是率先开口的是蒲琳琳。
“听说你要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