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吃口饭

同一件事，站在对方有利的角度上，会容易达成想要但实际完全相反的结果。

方年。

…………

告别沈尼尔，方年驱车回往君庭。

路上，方年细细思量了过去一个多小时里，两人交流的细节。

好片刻后，方年轻轻吐出一口气。

“大方向观点基本一致，基本达成初步目的。”

“还行……”、

辉腾疾驰在路上。

路灯一盏盏闪烁着后退，开车的方年偶尔偏头看看副驾驶上的陆薇语。

多数时候会对上陆薇语刚好也看过来的目光。

一路上都没有言语。

…………

12月25号，西方圣诞节。

方年比往常起得早一些，锻炼、洗漱，然后点开手机。

不例外的是有一些祝福消息。

其中有邹萱、柳漾等熟人的。

方年一一回复，他虽然不喜欢过这样的节日，但很尊重别人过节的心思。

接着开车出门，去接陆薇语上班。

知道方年要过来，陆薇语延后出门时间，不过又提前买好早餐等在了路边。

上车后，陆薇语搓了搓手，哈了口气：“温度明明比前几天高一点，怎么还是这么冷。”

然后看向方年，眨巴眼睛问：“怎么了？”

这一下给方年看乐了：“你看看你，假装都不会。”

陆薇语咬咬嘴，无所谓的道：“配合你的嘛。

毕竟你大清早辛苦开车过来，就也只是为了我能跟别的姑娘一样，在过节的时候，有男朋友在。”

陆薇语当然能知道方年的心思。

昨天晚上是这样，今天也是这样。

方年也知道陆薇语完全不在意这些，但他乐意，也介意陆薇语被可能的碎嘴，反正又没事。

边开车，边被陆薇语投喂早餐。

再说说话，很快就到了汇创中心楼下。

临下车前，陆薇语笑嘻嘻的道：“这次先记着，按月付车费，好吧？”

“行。”方年眉眼翘起愉悦的幅度。

他也没想到陆薇语还记得这句玩笑话。

陆薇语推开车门下车时，方年也推开车门下了车。

没有挥手告别，陆薇语飞快的跑进了写字楼，方年转头就上了车，一脚油门就开到了复旦东南门旁。

不多时，温叶跑了过来，方年将车交给了她。

走进学校时，方年嘴上还咕哝了一句：“果然温秘在还是省事不少。”

温叶今天就要开始跑公司注册要用车，现在可不就是正正好。

还省了方年先到处找公共车位，然后再去找车的劲儿。

…………

走进西辅楼210教时方年迎面撞见苏栀。

苏栀笑嘻嘻的道：“erryhrisas。”

“圣诞快乐。”方年微笑道。

本来打算出门的苏栀折返了教室，边走边说：“晚上的文艺汇演你真不去吗？”

“啊这，不去的。”方年笑着道。

然后高洁、苏栀她们把准备的圣诞礼物送给了方年。

一个大红色苹果。

商家专为圣诞节推出来的一种礼品苹果上面还盖了个erryhrisas印。

“谢谢方年同学在小组讨论上对我们的照顾。”

方年有些挠头：“谢谢可是我没准备圣诞礼物。”

他都没给陆薇语准备礼物自然也没想起给同学们准备礼物。

苏栀嬉笑道：“没事啊，你要过意不去的话，去给我们买零食。”

罗乔连连点头：“我觉得可以。”

“……”

方年并没有拒绝这点小事。

且很快去了买了一大袋零食都是女孩子又爱又恨的膨化食品。

…………

因为圣诞节的缘故方年没去蹭课，上完自己的选课后，就回了南楼小区。

到家坐下后差不多是五点。

打开电脑后看到上有关秋荷的留言。

“进展顺利。”

见关秋荷在线方年便拨了语音电话。

接通后方年不慌不忙的问道：“怎么说。”

“早在前天就达成了初步的协议按照我们商量的，跟对方进行了初步的磋商，jang工作室并不抗拒资本，也不抗拒游戏被代理……”

关秋荷娓娓道来。

“就在刚才，瑞典时间的上午9点40我代表贪好玩与jang工作室签署完了合同。

因为瑞典的圣诞节是昨天所以拖到了今天签约我原以为会拖到元旦以后。”

瑞典也过圣诞节但比其它国家提前一天。

方年看看时差，现在瑞典实行的是冬令时，刚好比北京时间慢7小时所以那边才10点钟。

嘴上不慌不忙的问道：“具体的合作内容是什么？”

关秋荷卖了个关子：“你猜。”

方年从关秋荷的声音中听出了愉悦的味道，就笑了起来：“不会是把他们工作室都给收购了吧？”

关秋荷呵呵笑道：“你在想什么好事情。”

“你说的游戏，在一些区域已经有了人气，游戏负责人马库斯他们可没想要出让自己全部权益的想法，尤其是我们远道过去。”

接着说了下去：“两份合同。

第一份：用500万美元换了5的股份，不参与游戏开发、制作，仅有投票权，这是我权衡之后争取来的，其实是有溢价亏损的。

第二份，全世界范围内唯一第三方授权运营平台，中国区独立代理等，都拿了下来。

综合考虑之后，我跟他们最终协商签署的是纯粹买断合同，综合买断价格是760万美元。”

顿了顿，关秋荷叹息道：“也就是说，这次我在瑞典，基本上搬空了公司账面上所有的现金，买断合同太贵了，我差点就改成了分成合同。”

听着听着，方年便沉默了下去。

他清楚的记得，仅在4年多后，微软将花25亿美元收购jang。

也就是说，第一份合同，在五年后将增值25倍，从500万美元变成125亿美元。

第二份合同，贪好玩将获得多大的收益，是目前无法计算的数字。

方年也计算不出来。

这么说吧，微软之所以在14年还花25亿美元收购jang，看重的就是我的世界能带来的巨大商业利益。

那边厢，关秋荷还在说：“我跟你说，这次商务合作，是我经历过最难的一次。

别看jang工作室不大，就那么几个人，马库斯他们也是游戏开发人员，可精明得很

这次的合作，吃亏大了！”

顿了顿，关秋荷又说：“早知道不应该这么着急的，应该请第三方参与谈判，我感觉最少会节省300万美元以上！

要是方总你出马，我觉得你可能只花500万美元就都能谈下来，唉……”

方年终于缓缓开口：“关总，我觉得你以后可以考虑多出门谈商务合作，这方面你天赋太高了。

出门一趟，捡了一座金矿回来。”

关秋荷一愣荷一愣，迟疑的道：“你这语气，不像是在说反话啊。”

方年没好气的道：“我是真的羡慕你这天赋，你信我的眼光，不说南韩的那次无心栽柳，单说瑞典的这次交易，绝对将获得十倍乃至百倍的回报。”

关秋荷：“……”

方年接着又说：“你收拾收拾先回国吧，等你回来后再谈。”

“好。”关秋荷应了下来。

结束通话后，方年久久无语。

“荷姐的天赋应该都点在了商务洽谈上了。”

他没来由的想起了最初让两人关系发生变化的五万元。

细思极恐……

…………

…………

昨天傍晚结束了跟关秋荷的通话后不久，方年便拿到了温叶送过来的车钥匙，去汇创中心接陆薇语下班，所以今天是直接出门。

方年先去的复旦，接上了刘惜。

刘惜主动坐在后排，她好奇的问了句：“你昨天是去过圣诞节了吗？”

方年摇头：“不是，有别的事。”

“哦。”

方年昨天下午没去她们班蹭课，从开始蹭课后到现在，也是头一回。

方年想了想问道：“你去听过上财的宏观经济课吗，感觉怎么样？”

刘惜稍作整理，回答道：“听过一两节，没有太大不同。”

顿了顿，刘惜犹豫着说道：“如果你想要了解宏观经济的话，可以试试去上经济学专业的课程。”

其实对方年来说，大一的宏观经济课程有点粗浅了。

只不过也算是一种触类旁通，就没多纠结。

于是，方年问：“按照你现在的理解，有没有推荐的书。”

刘惜回答道：“可以直接试试看宏观经济学。”

方年应了下来。

很快过杨浦大桥，接上了陆薇语。

陆薇语也选择坐在了后排，上车后跟刘惜交谈起来。

泉水叮咚与独特清弱声交错。

令人心旷神怡。

从浦东这边再走陆家嘴区域过了江，去到了浦西。

约在了静安公园。

这次李安南跟着林语淙过来，不再那么歪歪绕搞了两个多小时，一小时四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方年停好车，跟陆薇语还有刘惜一起走出去后，李安南的电话就拨了进来。

很快两拨人会合。

距离上次小聚，过去了一个多月。

这次见面的情形又不一样了。

单说穿着打扮这一点，李安南老老实实的捂得很严实，不再讲风度。

长款羽绒服罩住了整个人。

似乎比所有人都冷。

明明温度跟上次相差无几。

林语淙则换成了较为洋气的装束，短款的白色羽绒服配上修身牛仔裤，透着青春靓丽。

连干脆利落的短发都被修剪得更有型，还上了个颜色。

比在八中时更有大姐头的气势。

年龄数她最小，气场数她拿捏的最强势。

碰头后，方年给李安南介绍了陆薇语：“安南，陆薇语，我对象。”

李安南彬彬有礼的打了个招呼：“陆姐好，我是李安南，老方高中的死党。”

陆薇语面露笑容，道：“你好，我是陆薇语，方年嘴里的对象。”

即便是今天，陆薇语依旧没听到方年说过喜欢两个字。

是的。

就离谱！

打过招呼后，林语淙亲热的走到了陆薇语跟前：“薇语姐姐，好久不见，你又漂亮了。”

“语淙妹妹，好久不见，你也更漂亮了。”陆薇语也笑着道。

接着叽叽喳喳的说起了话。

方年看了两眼，陆薇语今天没有特地打扮，跟平常一样，穿的是件白色羽绒服。

比起林语淙的青春靓丽，和精心打扮，好像就输了一招。

不过两人的气质迥异，站在那里却不分高下。

林语淙还是要稚嫩一些，而且明显有点故意的心思。

李安南看得吃了一惊，忍不住用棠梨方言道：“老方，她，她们认识？”

方年奇怪的看了眼李安南，随口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她们还吃过饭呢。”

“另外，请说普通话。”

这时，林语淙忽然停下了叽叽喳喳，用棠梨方言道：“要不中午吃火锅吧。”

“听说城市里的火锅跟在家里吃的不同。”

“……”

“……”

气氛安静了可能一两秒钟。

方年目光望向林语淙她们。

刘惜嘴唇微动。

林语淙眼神轻飘。

陆薇语脸上依旧挂着浅笑。

这时，李安南忽然接过话头：“行啊行啊，这么大冷的天，吃火锅肯定舒服的！”

他，用的是棠梨方言。

原本就有点不对味的气氛，忽然就变得有点僵硬起来。

方年一肚子卧槽想怼李安南脸上。

林语淙吐了吐舌头，满脸歉意的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说家乡话的，习惯了。”

“薇语姐姐，我们刚才不是讨论中午吃什么吗，我就寻思要不要吃火锅，听说城里的火锅跟我们在家里自己搞的不一样。”

尽管有这么多人，还是显得形单影只的刘惜索性闭上了嘴，不吱声。

李安南这时终于反应了过来，有点尴尬的搔着脸侧，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陆薇语笑了笑：“没关系呀，你们的第一母语本来就是家乡话的。”

“吃什么我都没意见的，不过语淙妹妹方便说说你们家里是怎么搞的火锅吗？”

林语淙啊了声：“就是……”

棠梨甚少有吃火锅的习惯。

一般只在过年前后会偶尔有，有条件的会用家用电火锅，没条件的就直接是拿个大锅搞起来。

做法跟火锅店不一样，是用带骨牛羊肉熬汤，大锅炖。

之后的用餐流程也就差不多，但配菜全是蔬菜，不再有牛羊肉等。

那边厢边叽叽喳喳边往前走着。

李安南跟方年坠在后面。

犹豫半天，李安南最后伸手搭上方年的肩膀，压低声音道：“老方，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别多想。”方年也小声道，“没你得事情。”

李安南迟疑道：“我……”

方年压低声音道：“你只要今天不开口说家乡话就行了。”

“我也有点拿不准，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插手，也不知道大姐头这是要闹哪出，更不知道陆薇语是什么想法。”

林语淙的喜欢是很清晰明了的。

这一点方年能看出来。

他也是很清晰明了的拒绝了的。

但林语淙的性格就是这样，大胆、直接，且霸气。

一如她的喜欢，干脆利落。

对于林语淙的喜欢，方年曾经有过困扰，但现在早就没有了。

怎么说呢，方年一直把林语淙当作是朋友，边界一直界定得很清晰。

上次十一时遇见的时候还好好的，不知道这次是怎么了，明明最先就是征求的林语淙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