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嗔道:“傻丫头,女娃娃家晒黑了不好看,爷爷给你挡阳光。
爷爷一把年纪了,又是男人,晒黑了就晒黑了。”
白梦蝶拗不过老爷子,只好听从他的安排。
见老爷子手里还提着那袋蒸饺和那杯豆浆,白梦蝶问:“爷爷,你干啥还不吃呢?
这蒸饺要趁热吃,冷了吃了怕拉肚子。
还有这豆浆你也喝了吧,天这么热,不喝点汤汤水水怎么行?”
老爷子把豆浆喝了,蒸饺说什么也不吃。
说他早上是吃过饭出门的,这蒸饺带回去给老太太吃。
老太太大字不识几个,很少来县城,又生性节约,活这么大岁数了,也没在外面吃过几次东西,把这蒸饺带回去让她开开洋荤。
白梦蝶听的鼻子酸酸的,对老爷子道:“爷爷,我会好好读书的,以后带你和奶奶经常下馆子吃大菜!”
“好!好!我家小蝶能这样想最好了!”老爷子开心的泪光点点,“你不比你哥哥,你哥哥不好好读书,还能回乡下种地。
你是城镇户口,连田地都没有,如果不好好读书,就考不上大学,考不上大学就找不着工作,那你以后吃啥?就只能捡破烂了。”
白梦蝶都快被老爷子逗笑了,难道考不上大学就只有捡破烂一条路可走了吗?
她一本正经道:“爷爷,放心吧,我以后肯定会有出息的,绝对不会捡破烂的,你就和奶奶安心的等着享我的福。”
老爷子欣慰的连说几个好字。
不一会儿,车子就抵达了镇子,老爷子带着白梦蝶直接去派出所做笔录。
白梦蝶在派出所门口停了几秒,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这么频繁的出入派出所,好像这派出所是她家开的似的。
可遇事不找派出所咋办?
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又不能用自己的双拳教训人,不然她早抡起拳头把白洁打得面目全非了!
爷孙俩正要踏进派出所,就见白莲花憔悴不堪、垂头丧气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一时三人愣住。
老爷子难以置信的瞪着白莲花,咋昨天才抓进去的,现在就放出来了!
白莲花心里恨死白梦蝶祖孙俩了,可昨天又是被警察审讯,又是关了一晚,吓得胆都快破了,因此眼神躲闪,只想快点离开这个令她恐怖的地方。
白梦蝶却不放过她,气愤地叫开了:“你这人咋这样!你闺女被抓是她咎由自取,你凭啥骂人哩!”
白莲花吃了一惊,她没想到白梦蝶会来这么一招!
一个年轻的民警快步走了出来,严肃地看着他们三个。
白梦蝶怒气冲冲地指着白莲花告状道:“民警同志,她骂我和我爷爷不得好死!”
白莲花慌乱地摆着手:“我……我没有!”
心想,自己今天真是运气背到家了,刚一来就碰到死对头了,而且还被她冤枉!
她眼珠一转,掉下泪来:“白梦蝶,你咋能含血喷人哩,我……我啥时骂你们了……你这是要冤枉死我哩!”
白梦蝶皱眉冷冷道:“含血喷人的人是你!你就骂了,现在还不承认!
要是像上次你诽谤我有人证就好了,我一定告你,让你再赔我一笔精神赔偿!”
那个年轻的民警显然办案经验不足,听到白梦蝶说白莲花有前科,再加上老爷子一脸忠厚,白梦蝶又气愤不已。
白莲花虽然哭得惨兮兮的,可就因为人家冤枉了她两句哭成这样也不符合常理呀,这哭就显得特别假了,因此认定了白莲花骂人了。
那个年轻的民警狠狠把白莲花批评了一顿,白莲花难堪得脸上青白交替,忍不住暗暗怨毒地瞪了白梦蝶一眼。
她以为她做得很隐蔽,可是那个年轻的民警全都看在眼里,在心里想,这个女的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他在批评她,她还敢对人家瞪眼睛,要说她刚才没骂人,他一点都不相信!
年轻的民警又狠狠教育了一通白莲花,这才放她走了。
白梦蝶祖孙两个跟着那个民警进了派出所。
负责办案的两个警察不在,是别的警察接待他们的。
那个警察给白梦蝶做完笔录,让她先回去等消息。
如果有需要会随时传唤她的,案子有结果也会向她通报的。
长途汽车不是城里的公共汽车,五分钟一趟,长途汽车一个小时一趟。
刚刚祖孙两个出来时看见长途汽车站那儿刚开走一辆车。
如果白梦蝶现在就返校的话,得在太阳底下等一个小时的车。
现在快九点了,等一个小时的车再赶回学校,差不多十点半了,那还不如吃了午饭再走。
爷孙两个于是相跟着往家走,走没几步,有人在后面叫:“哟!这不是三叔吗?”
白梦蝶爷孙俩一起回头,一起臭脸。
也不怪他们会有这种反应,因为来人是他们全家都讨厌的白伯志。
说起这个白伯志就不能不说白家的历史。
白老爷子的爷爷生了三个儿子,老爷子的爷爷那一代是种地的农民,家里穷得叮当响,吃了上顿没有下顿。
老爷子的父亲排行老幺,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二哥养到七八岁,得了重病没钱医治,在病床上挣扎了两年最终还是走了。
老爷子的爷爷深受打击,痛定思痛,觉得不能再这么穷下去了,如果再这么穷下去,家里人想要生存下去都快成了奢求。
于是老祖宗心一横,去东北闯天下了,历尽千辛万苦,五年之后带着满身伤痕和不少的银元回来了。
回来之后,老祖宗就用那些银元在镇上一口气购买了四间门面,打算兄弟两个一人两间,又在乡下买了些田地,也是兄弟两个平分。
孩子们有了自己的门面,又有田地,以后日子就不会过得很辛苦。
老祖宗倒是安排的很好,可是他在东北那几年身体摧残的太狠了,回来还没满三年就因病去世了。
那时老大已经有十七岁了,还娶了亲,幼弟才九岁。
老大借口为了给老祖宗看病花了不少钱,他得赚钱还债,把镇上四间门面全都把在自己手里,只把乡下的薄田分几了几亩给了幼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