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章:赤月再现(1 / 1)时玖冧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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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月当空,此时云安府内一阵慌乱。子时已过,楚家主母仍未诞下麟儿。

楚家家主楚自戒在她门外无声叹息,看来这至净血终究与他们楚家无缘,无论拥有至净血的人是否生于他晋安云安府,终究是不会属于云安府。

如韩旭所言,昨夜血月出,又一个至净血降世。前两个至净血都出在楚家,他以为这一个也会在楚家,巧的是怀颜的侄媳妇恰好这两天生产。谁知这孩子来的晚了几刻。

屋内屋外的楚家人最多只是遗憾这一世至净血没有出在他云安府,他钟念久在人家房顶上呆了半个晚上,等来的却是一阵阵的心凉。

他跳下房顶,离开,他已没有心思去管这云安府的下一任家主何时降生。

子时已过,赤月血色渐退。偌大一个云安城除了云安府的热闹与焦躁,就只剩下几声狗吠。

念久抬眼望了望,街很长,但他有时间慢慢走过,人世间人这么多,他没有信心能遇到第二个赤月夜子时出生的拥有至净血的人。

赤月血色渐渐褪去,熟悉的血脉喷张的感觉立刻涌了上来,手腕脚踝像被细绳缠了起来,那隐形的绳子越缠越紧,慢慢缠到了心上。

念久捂着心口倒在冰凉的青石板上,闭上眼,脑海中怀颜的脸越来越清晰,身体的知觉也越来越清晰,每到这样的月圆夜,他总会想起前生种种。

“万俟尚璟,你…怎么了?”

莫子臻的声音念久无比熟悉,他缓缓睁眼看向他,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扶着旁边的栏杆,他身量颀长,站着看他时要垂眸俯视,这让他轻勾唇角:“莫门主,这么些年没见,你驻颜有术啊,怎的就不见老啊?”

莫子臻听出他字里行间的讽刺,无奈轻笑:“我们何必要五十步笑百步呢,赤月夜,在这里看到我,你该知道我可以帮你。”

深秋的夜该是透彻的凉,念久的衣襟却被他身上的汗水浸透,他现在连呼吸都困难,却不愿在这个人面前落魄:“莫门主莫不是也想着与世永存?”

莫子臻笑容浅淡:“那样的话我就该直接将西街那个子时生的孩子带走,而不是来找你了。”

念久一双桃花眼微眯,似乎在认真思考他话中的真假,曾几何时他相信眼前这个人说的每一个字,可后来种种让他觉得自己就是傻子,信了一个满口谎言的骗子。

“你一个人总不比我手下人多,你一人只能守一个云安府,云安府的没这个命,你再到哪里去找至净血,”他转过身朝着西街的方向去,“何不再信我一次,都是为了她,你又何必同我置气。”

他这句话说的好像他与怀颜的死无关似得,不过念久无心再与他计较,他记得花夫子是怎么死的,他只要防着他人用同样的法子对自己就行,他没有过多的疑惑,跟上了莫子臻的脚步。

云安府在城东离西街尚远,夜色未退时念久走的极慢,暮色逐渐隐去,念久的身体才开始恢复。二人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西街。

莫子臻带他进了一条巷子,走了几步他便听到了里头的声响,几声鸡鸣中参杂着一声婴儿啼哭的声音,他加快脚步走到拐角,果然那里有个被一块破旧的绢布包裹着的孩童,旁边躺着的是他死去的母亲。

念久抱起孩子,没有多看那死去的女人一眼,转过身只对莫子臻说了句:“莫门主卖我一个面子,实在不行,就卖襄南大祭司一个面子,将她安葬了吧。”

莫子臻有些不懂念久莫名的悲伤情绪,他心中的万俟尚璟并不是个和善良有关的人。

他们回到西街街口时,周边的早市已经开始准备了。天亮了,念久的体力完全恢复了,莫子臻有些跟不上他的脚步。

“你要将他带去哪?”看念久又往云安府的方向去,莫子臻有些疑惑。

“孩子太小,我养不活。”

“送去云安府?”

“白捡一个至净血,他们能不要?”

“你放心?多少人盯着他…”

念久打断他:“我留,你走。”

莫子臻冷笑:“过河拆桥吗?”

“或者,今天你就留在这,永远别走了。”

莫子臻察觉眼前景物有些异常,他也明白自己不是眼前这个人的对手,他的手段如今与他的面容一般妖孽,世间有几个人抵得住。左右权衡莫子臻让步:“有事可以让人来幽玄门找我。”

闻言念久收了手,抱着孩子继续向前走。莫子臻见周遭恢复正常又跟了过去。追问:“他进了楚家,你又如何再带他走?”

“云安府的东西向来好拿,”念久朝前走着,发现他竟还跟着,不觉凝眉,“为何还跟着我?”

莫子臻顿步,眉眼低敛,问他:“怀…觉澜的事你确有把握?”

念久转身看了他一眼,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收敛眉眼时仍旧是多年前的少年模样,不禁冷笑,长生果然好,怪不得这么多人机关算尽苦苦追求。

他没有回答,只说:“你去西街街口吃碗馄饨再走吧,街口桥边摆摊儿那个,是她最喜欢的,我看着还在,你去尝尝。”说罢便只就给他一个背影,心里明了他肯定会去。

念久找了个地方给这个脏兮兮的孩子洗了个澡,又买了块好布换了那块旧绢布,准备扔掉这块旧布时发现布角绣着恒乐二字。

想来是他母亲先前给他取的名字。念久留下这块布,又向布庄的掌柜要了笔墨,在那块好布上书下恒乐二字。

趁着云安府混乱,念久将恒乐放在楚自戒的书房门口,自己在暗处呆到管家来将啼哭的孩子抱走方才离开。

离开云安后他转而去了东和,东和是个粗犷的地方,他总觉得白衍这般温润淡雅之人与东和格格不入,他呆在那里该是极委屈的,他自己却怡然自得。

见到白衍时他正在煮茶,看他来了轻笑开口:“来的有些慢了,茶都凉过几壶了。”

“你知道我会来?”白衍对他向来十分温和细心,他总觉得有种爱屋及乌的味道。

“昨夜赤月当空,我便猜着你快来了。”他给念久倒了杯茶,“托人从灵渠带回来的荷叶茶,你尝尝泡的如何。”

念久端起茶杯,轻嗅,微呷一口,抬眼望着他:“是姐姐喜欢的味道。”

提起万俟尚玙他丝毫不避讳,反而微微勾唇:“那便好。”

“你为何要在东和定居,除去襄南,临渊的长千也很好。”

他眼睑低垂:“有她的地方不能呆,没她的地方都一样,我何苦庸人自扰。”

“你知道我要来,可知我为何而来吗?”

白衍放下茶杯抬眼看着他:“寻救人法。”

“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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