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确定,但是杀他的人肯定会按照长生诀来寻这些东西。”念久放下勺子,右手紧紧握拳。
“你是如何断定,杀韩旭的人会认为陌上花是幽夜莲?”
“当年楚金久在寻找长生诀上所述之物时,撰写着一本回忆录,那人杀了花夫子之后,拿走的只有这本回忆录的上卷。楚金久一开始以为陌上花是幽夜莲,所以上卷记载的陌上花是幽夜莲,下卷中才记载了何为真正的陌上花。”
怀颜捏着手里的杯子,想的入神,目前看来寻幽夜莲的有三人,一个是她自己,一个是韩家的韩硕,最后一个便是白衍。
韩硕身后的势力是韩家,而白衍...怀颜想他在月光下泛着湖光的湖蓝色眸子,有些疑惑。
他是碧色眼眸,又是鲛人族皇室之姓——白,如此说来他定是鲛人皇族血脉,但他竟未血修,鲛人皇室者皆血修,自古以来无一例外,那他究竟是谁?
“你为何老是发呆?”他伸出手在怀颜面前晃了晃,因为怕她再拍掉自己的手,所以故意用了左手。果然她只是看了眼在自己眼前晃着的手,没有动手。
“你回王宫到现在,韩家的人可有给你送过什么礼?”
“送了,韩芷言韩祭司送过来的,韩广之真是个老狐狸,韩家是汀兰夫人的娘家,他又让女儿来给大祭司一派送礼,表面上谁也不得罪,还不知道背地里打的什么鬼主意。”念久嗤声。
“在紫锦阁时碰到一个气修高手,此人轻功了得,他来我便走了,我只拿了《幽夜篇》。后来有人出钱让我杀韩家韩硕,我在韩硕哪里见到了《幽夜传》,本来以为他便是紫锦阁中碰到的人,但他修行太差,定不可能躲过王庭禁卫潜入紫锦阁。”怀颜自行过滤了有关白衍的事。
“但韩家就算是前任大祭司韩欣云也不是花夫子的对手,如何杀人夺物,近年来韩家逐渐式微,他们找幽夜莲许是有别的用途。韩硕这个名字不曾听过,是韩氏分支吧,若是韩广之想要幽夜莲又怎会将《幽夜传》交给旁支之人。”
“韩硕管理韩家药房。”
“韩家每年都会夺得花王的称号,参赛的莲花都是韩广之亲自栽种培养,他怎会不懂药理,这事断不会像表面这样简单。反正不管怎样,现在寻幽夜莲之人,便是现在我们对立面的人,你下手自是不必留情,管他是谁。”念久继续喝着她盛的汤,不愿再多想,头疼手也疼。
“你先歇着吧,让小米来照顾你。”怀颜起身要走。
念久一把拽住她的衣角,一双桃花眼像蘸了露水般清丽,怀颜无奈扶额,问:“还有事?”
“你不是答应今日陪着我吗?”他眨巴眨巴大眼睛,像被母亲抛弃的小孩一般。
“何时?松手,不要挡了我的财路。”她拽了两把自己的衣服,竟没有拽出来。
“好吧,用完血记得止血。”知道她要去杀人,念久便讪讪地松了手。
怀颜轻轻点头,其实她根本不用止血,血修者入肆段之后随着修为的精进,用血之后血封愈合的速度也会加快。
她是至净血,血封愈合的比常人更快,但具体愈合要花的时间是由每次的用血量决定的,她看着念久每次着急忙慌的给她包扎的样子总能想起楚觉辰,所以没有告诉他实情。
自从在王宫中再次见到尚玙,薄暮安每日都以学习为由,跑几条街从他国来使居住的贵缘司到芙蓉长街的涵光司,就为了与尚玙见上一面。
他日日去,涵光司门前各个时段的护卫都认识他了,见来者是他便放行,都不用出示令牌了。
在灵渠他很闲,但顶着长公主大祭司这些名头的尚玙少有空闲,他每次来只能远远的看她几眼,他高兴的是每次尚玙看见他都会笑着向他点头回礼,他知道这只是出于对邻国使者的尊重,但喜欢着的人,谁能没点向往呢,骄傲如他薄暮安也不例外。
今日难得听闻大祭司得了空闲,他寻了许久,终是在涵光殿前寻到她,她走在最前面,一行人跟着她走上执桉桥,涵镜河上的微风扬起了她的薄纱广袖,刹那间晃了他的眼。他走过去拱手行礼,道:“大祭司今日可得闲?”
尚玙见来者是他,微微颔首算是回礼,她身后一行人见了他皆朝他行礼,万俟尚琬笑的娇羞。他对众人一笑颔首,而后直直的瞧着尚玙等着她回答自己的问题,见他如此,万俟尚琬渐渐敛了笑意。
“今日难得得空,正准备进宫看看尚璟。”尚玙只是端站桥上,也给了他一种仙人入凡尘的感觉。
“在下今日恰巧要入宫,不知可否与大祭司一同前往?”他握着薄暮的手微微收紧。手心微汗。
“与薄先生同行,荣幸之至。”尚玙走下执桉桥,朝他轻笑。
“与大祭司同行才是薄某的荣幸。”他转过身与尚玙并肩向前走。
尚琬看着他们的背影,暗自握拳,身侧的韩芷言看着她嗤声:“你只能这样看着她,看着她闪耀,有她万俟尚玙在,谁知道你万俟尚琬,你也只能跟在她身后,被她的光芒照耀着,因为你那点微不足道的光芒放在她面前就像在晴空白日里点的蜡烛,可有可无。”
万俟尚琬紧握双拳,睨着她,道:“凭你韩氏如今这般模样,谁给你的胆量对我评头论足。”
韩芷言满脸嘲笑的看了她一眼,继续朝前走,果然她向来瞧不起的万俟尚琬还是如此令人看不起。
万俟尚琬快步跟上尚玙,收了方才的暴戾换上笑脸,轻声道:“姐姐既要回宫,尚琬便同姐姐一起回去吧。”
尚玙始终没有看她一眼,只是收敛了笑脸,道:“涵光司中没有公主,若万俟祭司不嫌车架拥挤,一同前往便是了。”
薄暮安听她声音仍旧温柔只是没了温度,有些好奇地瞧了万俟尚琬一眼。看者无意,被看的却有心,她看着薄暮安目光扫向她,方才僵下去的笑立马又回来了。
“尚琬谢过大祭司。”话是对尚玙说的,但她的眼睛却一直没离开薄暮安。
薄暮安见她如此看着自己,心中知晓一二,有意与她拉开距离,但谁知缘分天注定,才到涵光司门口就有人来报,涵光司的学生斗法伤了人,让大祭司速去处理。
尚玙面上从容,仍旧挂着笑,对薄暮安道了声抱歉,说:“韩先生,今日不能同你一起进宫了,车架已备好,二位就直接乘马车去吧。”
“看来是薄某没有这个福分,还是再约大祭司探讨功法,大祭司可不能不答应。”
“改日得空,定与天下第一剑客探讨一番。”说罢她便跟着来通报的人一起又回了涵光司。
薄暮安没有上车直接走了,万俟尚琬却在他身后跟着,他有些不悦微微蹙眉,声音尚且温和,道:“祭司大可乘马车回宫,不知跟着薄某可是有何事?”
“既然说了一同入宫,走着我便也要同薄先生一起走回去。”她仰着下巴看着他,笑的娇媚。
薄暮安无可奈何,只得任她跟着。二人走到致远阁时,致远阁上有人唤了一声:“安安。”
薄暮安抬头一看,眉头舒缓,轻笑,道:“薄某今日另有他事,还请祭司自行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