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一队城主府派来的佣人,在一名富态且精明的老管家带领下,到了阿猫他们所在的这处独立小院。这座在先前,是石哲并不看好的偏僻小院。这一天,这处小院格外的热闹。天气也格外的好,暖洋洋的阳光大片的笼罩在小院四周。
“阿猫小姐,这是城主吩咐给你们送来的几套新衣、饰品。”老管家笑得温和,恭敬道。
在昨夜,城主手下办事利落的人,已经将阿猫等人的尺码丈量清楚,送来几套现成华丽舒适的成衣。跟在老管家身后,有三位漂亮的女仆端着托盘,每一只托盘都有奢华的饰品,一只盘子是一盒盒金镯子、金挂坠等,一只盘子是一盒盒玉镯子、玉坠子等,一只盘子是一盒盒小小的贵重的古玩。
另外城主赏赐了护卫十人,女佣六人。
格纳斯府邸另一座院子,阴云密布,气氛诡异的令服侍的仆人小心翼翼。即使如此,主子的惩罚总是毫无征兆的降临。
“你是废物啊,一杯茶都倒不好,你想烫死我啊?”小小的明诗小姐出了名的脾气糟糕,此刻更是将烫了舌头的茶,滚烫的一整杯,故意的砸向面前的十三四岁脸上稚气未褪的女仆,灼热的水温烫的脸颊一片红色,女仆惊吓的尖叫一声,而后本能地无措站在一边,呜呜的哭了起来。
“把她拖出去打死,别在这里碍眼了!”明诗蹙眉,大声喝道。
门口身板结实的女仆跑了进来两个,惊恐地跪在地上,替那无措哭泣中被拽到地上一同跪着的女仆求情。
明诗腾地站起身,怒目瞪视三人。
“好大的胆子,现在看我落魄了,一个个都敢骑到我头上撒野了?”明诗气得声音发颤,一人一脚狠踹。
“阿诗。”
一道浑厚的声音,透着一丝不悦,传了过来。
明诗闻声望去,看到出现的是爷爷石哲,哇的一声就红了眼眶大哭了起来。脸上被打的地方还是肿胀的,此刻更是钻心地疼了起来。明诗对这个当众甩了她耳光的爷爷,一时间感到又恨又爱的。
跟在石哲身后,是同样脸色硬扯的格森。
他跟在父亲身后,看着屋内小小的女儿,从来是被他捧着宠溺的娇女,他最大的骄傲,此刻无助的站在那里哭,他心都疼得揪了起来。
“父亲,不能真的让阿诗去乡下,把最好的年纪消磨在那种没用的地方。”格森沉声道,双手紧紧捏着拳头,青筋突兀,双眼锐利阴鸷。
“你们三个下去吧。”石哲不答,吩咐那三个吓得脸色发白的女仆道。
那三人如蒙大赦,躬身行礼后,疾步走了出去。
石哲叹道:“当初就不该引狼入室。或者干脆把人绑来囚禁,也不会闹成这种地步。”
明诗止了哭声,睫毛含泪,委屈的看着石哲。
“事情已经发生了,父亲也不要再提了。”格森出声道,“为今之计,要不,把那臭丫头该暗杀了……”
石哲摇头,“大哥肯出面维护,就不是那么容易杀的。惹急了,大哥是六亲不认的。”
“爷爷~”明诗皱着鼻子,眼泪哗哗滚落。本来就生的精致漂亮的女娃娃,这样一哭,柔柔弱弱的,让人心都融化了。石哲叹了一声,“阿猫那些人暂时不能动。阿诗的事情……我亲自带阿猫去一趟城主府求情。”
“她?”明诗瘪着嘴,不满之意溢于言表。
格森瞪眼示意,明诗只得将未脱口的话语咽入肚中。
……
“阿猫小姐。”
思北管家的声音,在院门外响了起来。在格纳斯府邸,还没有几个人敢真的阻拦住思北管家。此刻的思北管家还是很识趣地站在院门外。
阿猫闻声,停住了跟阿银的交谈,朝着思北管家方向走来。
“思北管家,有什么事吗?”阿猫问道。阿银跟着她出来,站在她身侧,琥珀色的眼睛同样淡漠的注视着思北管家。不知道为什么,被那双冷漠的眼神注视着,思北管家竟然有一种心跳狂乱的不安感觉。
直觉得这个来历不明的小男娃娃,透着危险,一种野兽嗜人的危险。
“三老爷请阿猫小姐过去一趟,有事相商。”思北管家恭敬说道。
“好的,我跟你去一趟。”
阿猫答应下来,跟阿银嘱咐他留下来看着婆婆她们,就跟着思北管家一道朝着三老爷石哲所在的主院方向走去。
一路沉默。
思北管家时不时用眼角余光偷瞄阿猫小姐。与第一回见面相比,阿猫小姐换上了贴身合体的华丽蓝色裙子,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的,五官轮廓明朗,眼睛黑白分明,是个很水灵清透的女孩。身上透着一股与身俱来一般的自信从容。
短短的时日,已经褪去了孩子的天真稚气。
思北管家心中暗暗赞叹阿猫小姐的适应能力是极强的!即使察觉到思北管家的视线,阿猫也依旧眼观鼻鼻观心的走着,她没有什么想要跟思北管家交谈的。这位长者,始终是三老爷石哲最得力的手下。
踏入院门,入眼处,山石草木布置在各处,期间修建有几座楼阁凉亭,这座主院占地面积显然是格纳斯家族最大的一处,其中一角甚至有一处天然的温泉,氤氲着袅袅的雾气。随着思北管家的领路,来到了一处小楼,总共两层楼。
一层楼,整齐摆放了各类兵器。一排排架子,粗略地数了一圈,竟然有近百件兵器。长枪、软剑、大刀、匕首、弓箭等应有尽有。
石哲正在端看着一把黝黑色的大刀。听到动静,他扭过头来,淡漠地看向了跟在思北管家身旁的阿猫。
他不说话的时候,一张脸格外的严肃。
阿猫出声打破了沉寂:“外公,你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你恨我们格纳斯家族吗?”
“不恨。”
“那你一定恨你母亲了。”石哲肯定道。
阿猫抿嘴,摇了摇头,她不恨那个女人,因为有生之年她遇上了最好的婆婆。婆婆说世上的缘分有深有浅,各自的命罢了。她跟那个女人缘浅,没什么好恨的。
阿猫神情很平静。
石哲微愣,而后哂笑:“你这孩子倒是心善的好孩子。”
阿猫垂着眼睑,不答话。从小跟婆婆在一起直来直往说话惯了。石哲伯爵这么磨磨唧唧的绕圈子,让她烦躁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