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包子下一秒很快察觉到气氛不对，看了眼低头仍在机械动作整理行李的阿猫，“姐姐？”

阿猫停住动作，抬头看包子，眼中掩藏不住的戾气。

包子愣了，“我出去了？”

“恩。”阿猫停住动作，注视着包子消失在门边。目光自然而然落向了一旁端庄美丽、富贵逼人的少妇，蕙兰.格纳斯。

“你婆婆的事情让你受委屈了，我的好孩子。”蕙兰靠近阿猫，轻轻揽她的头入怀里。唇角的笑竟也浮现了几分，“好孩子，阿宝的父亲想要收你当养女，往后我们给你温暖的依靠，不会让你再无依无靠了。”

“你的怀抱不温暖。”阿猫离开她的怀抱，眼底的戾气未减分毫，冷漠至极的仰视着她雍容美丽的脸庞，“以后，我的师父司堂大人会给我依靠，不需要你们什么人来认我当什么养女。”

“阿猫！”蕙兰有些生气，等着阿猫，忍不住怒声斥责道：“你难道真打算为那个人的老死，去拼了命找苦修者报仇吗？”

“对。”

“你是傻了还是疯了？”

阿猫沉默地不理她，也不愿意浪费精力跟她解释，这个名义上的母亲——她最大的恩德，大概是曾经真的拼了命十月怀胎将她生下来吧？即使后来有那么多人提起当初蕙兰.格纳斯是如何粗鲁对待身体，只为了把肚子里的孩子流掉。

一条命是她赐予的，总得欠着某些债。只是道德层面的，此刻失去了婆婆，已经沦落到一无所有的阿猫，无心再去理会了，那本就是奢侈的人可以施舍的。

“我跟你说话呢，有没有听到？”

阿猫半晌不理会她，蕙兰更是气恼，眼睛红了，以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音量，喃喃低语道，“真后悔当初把你给生下来，存心来惹我生气呢。”

教皇大人恩赐的光明祝福大大提升了感官敏锐度，阿猫很清楚地听到从蕙兰.格纳斯嘴里吐出的每一个音符。

“生下来就应该承担责任——”阿猫恼道，“你把我丢在奇幻森林，你这么多年，你良心就不会痛吗？”

“说什么呢？”

“要不是婆婆，我早就死了几百回了。”阿猫站起身，失了理智大吼道：“你凭什么在我最需要安慰的时候，来百般刺激我！你嫌我还活的很好，你很不痛快是不是？”

蕙兰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痛惜地瞪视着阿猫。

好好的孩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阿猫突地哇的大哭了起来，手失了方寸，不停地抹干眼角流出来的眼泪。

蕙兰眼底的厌恶更深，忽然收敛了所有的温柔，冷冷地睥睨着狼狈的阿猫。

门忽然再次被敲响了。那扇被包子关上的门敲响了，伴随着一声懒散的男音：“阿猫，师父听到你在里面哭得很大声，是谁欺负你了？”

阿猫打开门，泪眼娑婆的扑入伟岸的灰袍司堂怀中。

蕙兰结巴道：“我……我可不会欺负她。”

司堂轻拍着阿猫的头发，什么也不再问了。

包子立在他身边，愤怒地瞪了几下蕙兰。

“我想婆婆……”阿猫哽咽，“我好想好想婆婆，我好想好想回到过去。”

眼泪鼻涕胡乱用自己的袖子擦干，又重新埋头在司堂怀里继续放声大哭。

走廊附近渐渐聚集了很多人。

司堂大人在的地方，就算再普通，也总能轻而易举吸引来人流注意力，更何况此时又有个学院近期风头正盛的其中一名学生阿猫.格纳斯。窃窃私语的声音汇聚在一块，渐渐大了起来，话题也渐渐不好听了。

“哭够了吗？”司堂忽然出声，声线添了几分凌厉。

阿猫哭累了，埋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那就振作起来，往后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你去做。你不是想报仇吗？那你就变强大起来，从内心强大起来，而不是依附旁人。”司堂声音冷冷的，“懂吗？我的徒弟，阿猫.格纳斯。”

“是。”

阿猫终于抬起了头，擦干了脸颊眼泪，尽管眼眶红红的掩饰不住的狼狈，尽管周围有那么多双看好戏的眼神朝她戏弄的望来，尽管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不美好，但这一刻，阿猫的心情在发泄过后真正平静下来了。

“该出发历练了。”司堂又恢复往日淡然神态，唇角噙着温和的笑弧，“已经让赛摩院长批了我们一个月的假。等到回来，你可以去参加每五十年打开一次的位面一级世界的比赛。”

“什么？”蕙兰怔鄂，“司堂大人，您是要亲自带她去历练？”

“有什么不妥？蕙兰夫人？”

“没……没什么不妥。只是我先生，想要办一场认亲仪式，把阿猫风风光光的认作养女，往后不让任何人轻贱她。”

“有我在，谁敢？”司堂略抬起下颌，笑容添了几分戾气，尽管双眼处绑了一条褐色的布条，但与身俱来的傲气矜贵，竟让他所过之处如有实质的目光逼迫，被他冷面冷语反驳的蕙兰一张红润精致的容颜泛白难看起来。

“我不需要庞大的家族势力，从此我会变强大起来。我会让我成为一个家族势力的支柱，而不是附庸品。”阿猫依附在司堂身旁，忽然间心底深处涌出了一股勇气，她看着蕙兰.格纳斯的方向，平静地说道。

司堂转身，吩咐道：“走吧。”

阿猫默默地捡起屋内床上的包裹，带着包子跟上司堂的步子。

“阿猫——”蕙兰喊道。

阿猫停住脚步，回头看向蕙兰.格纳斯，对她，从来只有陌生感。大概是血缘关系，心底深处总是忍不住对她有一股子怜惜。

“阿宝是你的亲弟弟，你可不能忘了他！”蕙兰.格纳斯心底震颤于司堂大人的护短阿猫，忍不住服软的对阿猫叮嘱道，“他是你血缘最亲的亲人。除了阿宝，别人都跟你是外人。你千万不能不疼他多一些啊！算是当母亲的求你唯一的一件事了！”

“我知道了。”

阿猫牵着包子的手，快步追上楼道口等她们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