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鲁。

亚伯家族的收入，因为红药配方被公开受到严重打击。

本来注意力都放在和父亲讨论未来，却刚好得知那群圣骑士已经回来。

几个大汉就堵在托尼的路上。

“给我上去打。”

两旁的居民统统躲在家中，少数好奇的也只是打开自己的窗户。

波尔城中的巨无霸。

即使失去垄断的能力，却依旧拥有着很大的威望。

现在的托尼并没有任何的害怕。

轻吻过死亡以后，他对于这种普通人类并没有多少畏惧。

包围。

前面一个，左右两个，还有后面的。

顶多就是被打而已。

“注意点，别让他喝到魔药。”

耶鲁还记住上次留下的心理阴影。

不过是十二岁的孩子，却能够把那些大汉轻易地击倒。

就那么小小一瓶，却带来如此的爆发力。

害怕着。

也渴望着。

如果能得到配方，亚伯家族的地位就可以得到再一次的巩固。

还有浅绿色的。

即使只是用来保命，都必须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而这次的托尼连盾牌都没有跟在身边。

原先也只是打算出来闲逛，大部分装备都被安放在教堂里。

肚子吃了一拳。

弯腰，似要呕吐的感觉。

“拿出配方，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气势逼人。

托尼抬起头，露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

只是这种程度还不能让自己屈服。

痛苦占据大脑，连呼救都无法做到。

每次回忆的时候，总会想起那只海蓝色翅膀的蝴蝶。

翩翩飞舞着。

还有那张不太好看的脸。

约德的笑容，已经成为他深夜中的噩梦。

“啊哈，你怎么在这里啊？”

一片漆黑。

尖叫，然后混合着诡异的声音。

向前或向后都无法脱逃，直到因为看到那扬起的嘴角才会惊醒。

至于第二次，没有让情况得以好转。

甚至当微笑者如同一大堆红点，就那样占据自己全部的感知。

睡眠素质又再次降低。

“别装晕，我说到做到。”

当自己手脚都被控制的时候，托尼才看到曾经的大哥哥再一次走到自己的眼前。

可以感觉到呼出的气，听到那跳动着的心脏声。

那只光滑的手轻轻地拍打着自己的脸颊。

一下，两下。

让自己保持清醒。

逐渐适应身体各处传来的痛苦。

当感知的提升被熟悉以后，更加是一种能够控制的天赋。

“只是…只是我真的弱。”

说话有气无力。

这才是所谓的现实，教堂或圣骑士的训练并没有让自己在一夜之间变成英雄。

当人数陷入劣势，体格并不占优，也并没有喝下任何的药剂时。

还是会倒下。

“安东尼叔叔会很看不起我吧？明明都那么尽力地教导，我却依旧是会犯这样和那样的错误。”

直到那条项链被砸到自己的脸上。

那是老神父所能给予耶鲁最好的保护。

也是祝福。

但此时却被随意地摔下。

信仰？

有时候，人类所追求的只有利益。

“赶紧拿出来，我没那个耐性继续和你浪费时间。”

当魔鬼更真实地降临到世界上，连像安东尼那样的圣骑士都会产生质疑。

教堂早就某些人的心中崩塌。

空虚的内在就只能通过金钱和权力所填满。

而现在的这个世界，或许更需要有些人像是英雄活着。

托尼第一次思考信仰对于自己的意义。

从小的教育。

老神父一字一句。

不曾有哪怕一刻吸收过，但又深深印在那个名叫托尼的男孩脑中。

“我是谁？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与魔鬼的斗争，单凭现在的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半昏半醒的托尼，以一种很奇怪的方式开始对内心的祷告。

在应该想办法反击或逃离的时候，却再次响起那份对于信仰的疑问。

拥抱过死亡，才更珍惜难得的生命。

来自亚伯家族的好意。

耶鲁无情地背叛。

约德两次折磨般的演出。

和，现在。

谁也注意不到，托尼的双眼渐渐变得血红。

身体被支配。

简单地挣扎就解开对自己的限制。

强行压抑下去的暴戾，再一次在内心的深处燃烧着。

系上那个小断头台。

“就让异端走向灭亡吧。”

举起拳头。

就那样头破血流。

但苏醒的托尼，就再也想不起那血腥的画面。

隐约间，只知道自己失手杀人。

就那条大街。

像是一个疯子宣泄着情绪。

他以为老神父的死，在心里早就已经过去。

但强行压抑的自己只不过是带来更严重的后果。

失控，就是一条人命。

熟悉的房间，床边是那些才刚刚有过共同经历的圣骑士。

但眼神，就如同看着一头野兽。

当大部分娇弱的牧师们只是在教堂中散布着知识时，站在前线的那些其实才是最接近地狱的一群。

同样害怕着死亡。

也同样害怕着牺牲。

唯二的回报是那难以衡量的丁点尊敬，以及仅足以过日子的少量钱财。

甚至民众所给予的，到底是佩服，还是对于送死者的可怜。

依旧未知。

“不，你不能这样对我。”

瑟缩的耶鲁，其实才代表着绝大多数的人类。

魔鬼依旧似是一个很遥远的概念。

没有亲自接触的时候，对于教堂的奉献甚至被视为是一种施舍。

给是好意，不给是道理。

越来越少愿意加入到圣骑士的新血。

即使拥有着强大的技艺也更多选择以家族的方式所传承。

当然，也只是用来保护自己。

托尼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清醒过。

但也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纠结过。

当初被安东尼叔叔选上时的那种喜悦，所代表着的含义和随之而来那份肩上的责任。

耶鲁最后没有死。

应该吧。

在说出那句不怎么真诚的求饶以后，就又一次让自己作为亚伯家族继承人的人生得到延续。

“你后悔吗？”

安东尼叔叔没有过多安慰。

只是问出，那圣骑士路上必经的问题。

身处黑暗却向往光明。

眼神中依旧是那种看着野兽的目光，但更多是一种无声的认同。

“准备一下，你要接受来自新城主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