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否曾经感觉到自己将一件事情做过上万遍。

你是否突然对一个陌生的地方产生一种深入灵魂的熟悉。

你是否怀疑自己多次走过一样事件、一样的时光、一样的人生？

……

宋清和兰维安、阿洛斯三人坐在一旁，讨论了许久。

直到夜幕降临，两轮月亮升起，温度开始降低。

约尔利被吩咐着烤着烤肉，作为他们的晚餐。

他听了一下午天书，完全没有懂宋清他们在说什么。被宋清一叫，只能老老实实的烤肉给他们吃。

烤肉的香味阵阵，宋清和兰维安他们的声音逐渐停了下来。

兰维安抬手打了一个响指，在他们三人附近漂浮起一簇簇小火苗，在黑夜中散发着光芒。

在宋清面前，有着几簇火苗，照亮了她腿上的一本笔记。

笔记上一共有两种笔迹，风格迥异，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龙飞凤舞的字体是阿洛斯所写，娟秀规整的字则出自兰维安之手。

阿洛斯记录的是一些琐事，而兰维安记录的却是国际大事。每一段文字都有着日期。

最早的一天是3049年8月12日。

如果和现世的时间相对比，差距不是一两世纪，而是上千年。

看完那本笔记之后，宋清看向兰维安，在夜色和火光之下，一头长发的兰维安像是女鬼，不过长相貌美，倒是让人生不起害怕。

生死边缘行走的宋清也不会害怕，她的语气还算平静，并没有兰维安和阿洛斯所想象的震惊或是慌乱。

“这么说，现在这个世界原本只是一本书的书中世界，但是由于你们对于无数次重复的剧情产生了怀疑，于是两人联手写下了这个笔记，放入虚空之中。在后来一次世界重置后，无意中被阿洛斯葱虚空中拿了出来。”宋清将他们讲了一下午的事情理了理，“后来由于你和阿洛斯的故意破坏，不按照剧情发展，所以小说世界崩坏了。”

“苏烟被系统选中来恢复小说世界，但是却忍受不了自己变成一本书中的人物，疯狂的寻找回去的办法。”阿洛斯点着头，接过宋清的话，也是担心宋清没有理解清楚，“不过苏烟说过，在她身上的系统有着惩罚功能。后来她在系统升级，不能启动的时候，找到了兰维安，把一切告诉了兰维安。待升级完的系统回来……”

“受到惩罚了？”宋清眯了眯眼，看向了兰维安。

为什么苏烟偏偏会找向兰维安这个人物呢？按照他们的说法，兰维安和阿洛斯都是书中的人物。

可苏烟偏偏找到了兰维安。

只怕是这个男人，放了些钓鱼的饵。

兰维安察觉到她在看他，意味不明的对着宋清勾了勾唇。

“受到了电击惩罚。昏迷了半个月。”阿洛斯道，“不过后来苏烟告诉我们，她昏迷的时候，灵魂被系统强行禁锢了。原本那次惩罚的时间是一个月，但是因为兰维安挑起大范围的世界战争。为了拯救彻底崩坏的剧情，系统又把她放了出来。”

宋清才刚刚移开都目光又不由自主的落到了兰维安身上，道：“你为什么要挑起战争？”

“我不是说过吗，毁灭世界。”兰维安笑得风轻云淡，说出毁灭世界这四个字时话里带着笑意，如同在说春天到了，桃花开了一样。

“我走过数百年的时间，却突然来一个人类，告诉我我不过是人类虚拟的一个角色，不过是一串留在书中的文字。”兰维安嘴角的浅笑带上了几分冷意，语气中也带了一丝嘲讽，“既然如此，那我就毁了这本书，毁了这个虚假的世界。去现实世界玩一玩。”

宋清挑了挑眉，道：“去现实世界？”

“之前在苏烟的拜托下，我找到了开启回到现实的虚空之路。”阿洛斯听见她的疑惑，开口解释道，“只是被系统强行修复了。”

“也就是说，被关小黑屋的苏烟被放出来后，不仅没有按照系统的指示，完成任务，去恢复已经崩坏的剧情，反而不顾系统的惩罚和威胁，帮助兰维安一起挑起战争。”宋清的手指点着笔记本的封面，这是她思考时会有的动作，“然后，系统这次的惩罚是什么？”

既然只是把真相告诉兰维安就被惩罚了，那么这次帮助兰维安发动战争，得到的惩罚应该更严重。

“她被剥夺了双眼，系统让她失明了，之后就彻底离开了。也算是放弃了这个小说世界了吧。”阿洛斯回答她道。

宋清看向兰维安的双眼，他的眼睛给了苏烟。

“后来爆发了末世，但是自从系统修复了那条虚空之路后，我就再也没打开过能够通往现实的虚空。”阿洛斯回想着当时的事情，“然后苏烟冷静了下来，说也许这本书还有后续。”

说到这份上，宋清怎么还不懂。她拍了拍手，道：“所以现在，开始后续了？”

“依照之前兰维安的话，难道女主是我？而鸠凤的另一个人格阿洛斯，是这次后续的男主？”

这样的言论如何不荒唐？但是宋清却又觉得十分合理。正如开讲时，兰维安那一句话：“这棵树，因为它可以依靠自己得到养分，所以千百年来都是树，没有因为自身进化成为别的东西。而兽人的发展史呢？兽形的我们难道不能够活下去？没有任何外来因素的影响，兽人进化了，进化为可以变身人形的兽人。可为什么是人形？从何解释为何偏偏是人形？这一切，难道不像是一种设定？”

确实，人类进化史，有着十分明显和充足的理由。

可是兽人完全找不到能够促进他们进化成为人形的环境因素。

反而就像是，被设定需要如此进化，所以他们变成了可以幻化成人形的兽人。

就好像，现世中流传的妖精。可妖精化形都是参照人类，兽人世界没有人类，偏偏化形成为了直立行走的人形。

如果不是设定，又能用什么来解释？

神学吗？

“所以，你们的计划是什么？”宋清没再讨论他们口中的设定。之前兰维安提到的计划，让她挺好奇的。

“打破世界的束缚，成为真正真实的存在。”兰维安的嘴角扬起一抹自信张扬，势在必得的笑容。

“所以，就毁灭世界？”宋清道，“不过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这本书中的世界被毁灭了，那么书中的人物，还会继续存在吗？”

宋清的话显然让两人身体一僵，他们从未考虑过这点，或者说不愿意去考虑这些。

“那就一起毁灭。总好过成为只会走剧情的机器。”兰维安的脸上浮现出的笑容里，带着几分令人胆寒的阴鸷，那冰冷却含笑的声音，仿佛现在就要把这平静的世界撕裂，“你可能不知道，等待后续出来这一段时间，可算得上是最自由的了。”

“可是你越活越像野人了。”阿洛斯毫不留情的吐槽了他一句。

宋清沉默不语，在她看来，阿洛斯和兰维安的做法无异于自取灭亡。

“再说了，只有让这个世界彻底崩坏，阿洛斯才可能再次找到通往现实的虚空之路。你难道不想回去了？”兰维安悠悠的对宋清道，他话里的信息让宋清一愣。

确实值得一赌，如果回去的道路已经被系统封锁了。那么这个世界再次崩坏，确实可能会让之前被封锁的道路再次显现出来。或者出现新的道路。

“你们打算怎么办？”宋清看着两人。他们都没有毁灭世界都能力，该怎么做才能达到目的？

“如果依你所说，我和阿洛斯是这次的男女主。那我们不走剧情，这个世界就算崩坏了？”宋清皱了皱眉，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至少她从未感觉自己的行动毫无根据，毫无章法。

她从穿越至今，所做的事情，都是经过思考和判断的。

更不存在走剧情这一说法。

“据苏烟说，这是一本np的小说世界。我曾经涉猎过苏烟口中的女性向小说。主要剧情是男女主的感情线。”兰维安轻咳了两声，然后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np？那除了鸠凤，还有其他男主呢？”宋清瞥了一眼阿洛斯，阿洛斯转过头不看宋清。

“别看我。”当宋清看向兰维安时，兰维安冷冷的开口，“我是反派。”

“噗。”宋清被兰维安脸上的厌恶逗乐了，“也就是说我和阿洛斯不走感情线就行了？”

宋清微微倾身看向阿洛斯，阿洛斯本来看着约尔利烤肉，突然身边多了一个人的气息，一回头就看见宋清靠近自己，目光猛的和她带着几分探究的视线相接，那收敛了锐利只剩探究的视线，令阿洛斯心头跳了一下。

“慌什么？”宋清看出了他一闪而过的无措，收回视线走到约尔利身边，“苏烟呢？难道她会愿意不再回现实？为什么会和那些兽人一起离开了？”

“当时的情况，她留下来也是死。她被系统剥夺了双目后，身体也变得奇弱。如果不是兰维安涅槃的时候拉上了她，两人置之死地而后生，苏烟可能已经死了。”阿洛斯解释道，仿佛刚刚到片刻无措不曾存在，“但也不足以抵御当时肆虐的病毒。所以就让她离开了。后面还会再接她回来，只有她能分辨出虚空之路的对面是不是现实。”

“给她双目，为的就是让她在异世活着。我可不想白忙活一场。”兰维安站起身，折了折自己的衣袖，然后重新取出一件黑色的马甲和风衣，穿好后理了理衣衫道，“这个世界迟早会被彻底破坏，至于你们是不是主角就不确定了。谁知道后续到底有没有主角？就算你们就是主角，也根本不用被拘束，将一切都毁坏，我不信剧情还能正常运转。”

兰维安的皮鞋踏着地上的枯枝，走到宋清身边，他突然抬头，淡淡道：“下雪了。冬季来了。”

“把鸠凤的身体取出来。”兰维安开口道。

“在鸠凤藏在虚空之海城堡的冰棺里。”阿洛斯点了点头，“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取得出来了。”

“那就去城堡一趟。”兰维安没有半点犹豫，走到这一步，等待了万年已久的机会已经出现了，“再说了，那些机关，宋清这样的杀手不是最擅长的吗？”

宋清添柴的手一顿，颇有兴趣的开口道：“机关？”

“是鸠凤请人设计的，据说是顶级杀手。平时没有开启，但是在发现我把身体放进城堡后，就打开了。那次是我失误，没想到他中途会苏醒过来。关闭机关的指挥器已经被鸠凤藏了起来。所以现在去城堡是十分危险的。”阿洛斯解释道。宋清点了点头，道：“去看了就知道了。我倒是挺好奇这个世界的顶级杀手，设计的机关是什么样的。”

“你必须成功。”兰维安站在她身旁，对她这种不在意的态度十分不满，“不然你将失去回去的机会。宋清，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你把鸠凤的身体带出来，不仅仅是帮我们，也是为了达成你自己的目的。”兰维安在她身边坐下来，“你伸手奇特，难道就甘愿在这种虚拟世界中，带一辈子吗？甚至是，如同当初我们一样，走到结局后世界重置，又一无所知的从头开始。”

兰维安浅笑着道，一字一句却是敲打在了宋清的心上。

没错，她不愿意。单只是让她在这个没有文明的世界，她就已经不愿意了。

更别说，如同傀儡一样去走别人设计好的剧情。

“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宋清用木棍挑了挑火堆，让火烧的更旺，“你大可不用费尽心思来让我帮助你们。正如你所说，帮你们，也是在帮我自己。”

“很好。”兰维安垂了垂眼眸，半遮蓝瞳，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一切终于按照他的计划开始了。

这一次，他会彻底摧毁这个可笑的，小说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