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儿,并不是你想的那般。”北莫尘坐回桌前,眼神里有些说不清的犹豫。
燕语默立于他的面前,很想要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她更希望听他说不是。
“那应是哪般?只要你说今日我们来白云居品酒只是纯粹为了寻个惬意,青宁也是恰巧经过那间厢房,恰巧听见大臣们的议论,你并没有那个心思,只要你说,我便信!”
“默儿,今日之事确实是我刻意安排的,我也确实没有放下那个位子,但是这与你我之间并不冲突,即便我是如此一个精于算计之人,可我对你的心是真的!”
“你当真不知道我介意的是什么?每个人立于世间,都有自己的不易,我从来没不曾要求过你改变什么,也知道你一惯的自保方式,你如何都可以,但是你大可以跟我说。你可以告诉我今日的事情,可以让我不像你棋局中的棋子,茫然不知,若我与他人在你眼中都是一样,那我又有何不同?”
燕语默拿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她轻哼了一声:“我只笑自己痴傻,明明知道帝王之家尽是无情之人,却也愿意相信你曾有过那么一份真心对我!”
北莫尘将她拥入怀中:“默儿,我的真心从来都在你的手上,每个人都有想要隐藏的事情,你同样也有,不是么?”
燕语默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确实,自己一个如此来历不明的人,站在这里要求他人对自己真诚以待,又有什么资格!
她慢慢推开他的臂膀:“王爷说的对,是我逾距了。”
北莫尘拉住她的手,不肯放开:“你且告诉我,你要去哪儿,一时心寒,就不再打算给我任何的机会了么?”
“王爷对我,了如指掌,我的心思在你面前就如同透明一般,比起兵法,好猜的很!”
北莫尘正欲开口,却被燕语默打断。
“不如,也让我来猜一猜王爷的用意,今日酒局不过,我、那几位大臣都在局中,只为做戏给圣上看的,可对?先是将事情缠在自己身上,再是利用时机为自己洗脱,这样即使太子之位不会归还与你,至少皇帝心中对你已全然没了猜忌。”
北莫尘将手放开,浅笑着:“默儿,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慧许多。”
他轻声说着,就如同之前的那个黄昏在她耳边说的情话,温柔又缠绵,她有些后悔,自己这样莽撞的跑进来。装作若无其事,还能保留一份最初的感动。
“我这样,是不是让你很不耻?”
“他负你,你恨他也是合乎情理,这世间的孝义再大,也大不过心中的天平,若一头偏了,是如何也做不到公正的。”
“默儿,我更想知道你是谁?我本来很想等到你亲自告诉我的那天,但看来那天很难等到了。”北莫尘背过身去,闭上双眼,“你走吧。”
“我先回府了,尽管如此,我们之间的协议还在,我不会忘的。殿下,告辞!”
燕语默走出白云居,深呼吸一口气,她只觉得胸口一阵憋闷,原来被人伤害是这种感觉,难怪有人说,万物是一个轮回,曾经自己伤害别人,如今也轮到了自己身上。
这样也好,让自己不再犯傻也好,一个步步为营的皇子,对着自己许下日日守着黄昏的承诺,那般心动,终究美好的有些过了头。
这样才更加合乎情理吧,她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却被琴音吸引了过去。
“王爷,是属下失职,让王妃撞见,还请王爷责罚。”
“她的功夫就算练到如火纯青,也不会醉成那般,还能如此轻易就看见你,青宁,莫不是你的功夫退步了?”北莫尘将双手合实放在背后,语气中带着不可置否的肯定。
青宁跪在地上:“属下只是为了王爷好,王爷应以大局为重,而她不仅总让王爷分心,还四处招惹他人,属下为王爷不值。”
“你下去吧,明日还有的要应付,今日之事算了,她总会发现我是这样的人,早与晚而已,若她无法接受,我也定不会强求。只是,青宁,你该明白有些事不是简单的一句值不值得就能断定的。”
青宁拱了拱手,从窗外跃出,他瞧见皇帝的探子正离开白云居,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他坐在屋顶之上,好似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琴音,说不上的熟悉,总觉得在哪里听过,那个方向,是那个女人刚刚走过的地方。
他并未理会,那个女人,走了也好。
燕语默不自觉的跟随着琴音走动,当她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的时候,已经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一个异常潮湿的山洞中,自己的双手被铁链锁着,丝毫不能动弹。
这里是哪里?她下意识动了动脚,发现自己在一个铁笼里,铁笼跟着自己动的幅度,来回摇晃着。
这个场景异常熟悉,黑暗到无法看清,只有一个铁笼,血丹!
是那个制造血丹的人!自己莫非服下了血丹,百里天沐给的解药了有血丹的成分,可能就是因为毒量比较小,所以自己恢复意识的速度才如此之快。
他把自己抓到这里来做什么?报复?
这笔帐总归要清算,若百里天沐就是一切的始作俑者,那么沈凌身上的毒也定是他做的,她定要让他加倍奉还,大不了同归于尽!
“那丫头关进死狱中,记得每日除了水,什么都不要给她,老夫也想看看她的骨头有多硬!”
“遵命!”黑衣人跪在地上。
一个紫衣女子摸着手中的琴,轻蔑的笑着:“还以为这个丫头有多厉害,还不是一样跟着琴声过来了,依我看,既然她惹得尊主不开心,不如就一刀杀了!”
“紫衣,不可,此女子还有用,留几日也无妨,她可是许多人的心头宝,有了她,不怕那些人不就范!”
燕语默在黑暗中,凝息运功,只觉得一个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
“哎······”
她心中一惊,忙运功:“前辈,是你么?”
“你是那日那个丫头,巧得很,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用传音术与我说话,还活着的人。”
“之前还有被人遇到过前辈么?”
“有一个,但是已经死了······”
燕语默听得出那边的前辈好似很伤心:“前辈,你可知我们身在何处?”
“我早已看不见,并不知,应该也帮不到你什么,已经许久没有人与我说说话了。”
一丝火光出现在远处,燕语默急忙传音道:“前辈,有人来了,在下先屏气。”
果然,不一会儿便有迷香传来,燕语默这些时日的功夫并未白练,并未完全中招,她佯装晕倒在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