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娘亲的眼睛为何?”张逸站在殿外忧心地问道,“才刚我去扶她,她唤我叶子是为何?”
“在鹿台镇遇到了催动血丹之人,加深了体内的毒性,而后又真气暴走,导致毒气攻上了双眼。”水月将手背在身后,他并不是十分有把握能够医治。
“大叔,你可有法子治好?”孩童将手握在栏杆处,这几日他在紫金阁一直在找寻刺客的下落,奈何这群人藏匿的太过完美,做事滴水不漏,几乎相关他们身份的所有人员一律都早先一步被人杀害。
让他更愁苦的是,他竟然丝毫不知鹿台镇发生的事情,所有人都瞒着他,只他一人不知晓竟然如此严重。
“不论如何,翻遍古籍也总会找到法子医治的,逸儿,你放心。”
水月正要落在孩童肩头的手被打落在一旁,他见着张逸颤抖的肩头,像是在发怒。
“你们总是叫我放心,却总是做些让龋心的事情,我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有什么事情我也应该有权知晓不是么!你们两个倒是伉俪情深,做好了双双赴死的准备,那我呢?我是不是也该提前做好心理准备,难道我就非要终日里提心吊胆的担心是今日会没了父亲还是明日会失去娘亲,若我在你们眼中是多余的,无关紧要的,又为何要将我生下?并不是我自愿来到这个世间的,我也并不想日日都活得好似没有父母一般。”
“逸儿。”男子将悬在半空处的手伸回,他很想出安慰的话语,但是他不能,他与一二人皆中了血丹之毒,若无法寻到解药,他们会同那些被烧的尸体没有两样,他不想告诉那个孩子有一日他要面临生死的抉择。
“逸儿,在这个世上,没有人能够一直陪伴在你左右,总会有分离的那一日,若是依靠自己日子反倒不会变得那么长。”
水月转身向殿内走去,张逸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将,放在地上:“这是我查到的消息,或许对医治她的眼睛有用,我学不会一个人,所以别想着如何双双赴死之类的,你们若有一日一齐走了,我便跟着一同去,你们大可记得我这不关紧要的性命不过是白走一遭。”
张逸迈向面前的台阶,坚定地走了下去并没有回头,他知道男子的话有他的用意,可这种明明在身边却又好似随时会失去的感觉,真的很不好,自己不过是一具血肉之躯,纵使千万般的理性,也无法在自己父母遇险,自己却浑然不知。
男子望着那个的影子直到消失到台阶的尽头,他将地上的信件拾起打开,里面的内容让他有些震惊,虽然一早猜到一应是知晓并故意隐瞒了母体的事情,却不曾想过那人竟是燕王原来的妻子。
他将信件放在一旁的火把上,尽数烧毁,这件事情不能再让旁人知晓,若是他们知道,那么那个背后投毒之人定然也是知晓的。
“好好的,你凶他干嘛?这孩子从就没什么安全感,这次的事情他的并没有错,的确是我们思虑不周,应当告诉他的。”燕语默听见脚步声逐渐接近床头,有些虚弱地着。
“一,你都听见了?”
“是啊,那孩子还从来没这么生气过,即使那次我错过了他的生辰,他也没有如此恼怒,你们的声音啊,大得很,想不听到都难。”
“实话,这毒我并没有十分的把握能够解开,倘若我解不开,我们终归是不能陪他很久,他迟早都会变成一个人,不如早些适应也好,从前好似有人也这般同我过,若将希望放在他人身上,他人总有一日会离去,若放在自己身上,至少自己不会舍弃自己。”
“告诉你这话的人一定是个很孤独的人吧。”燕语默将双眼睁开,还是模糊的一片红色,有些失望地道,“我还以为我会什么魔法,再次睁开眼睛就能恢复了,这样瞧不见你,心里有些慌。”
水月坐到她的身旁,将她拥入怀中:“我在这儿,感觉到了么?放心,我就在你身边。”
“刚刚逸他查到了什么?可是那群刺客的消息。”
“哦,不是,只是你与我听的血丹的事情,原来紫金阁的消息,还没有我家娘子知晓的多,还是我家娘子厉害,总能同我讲上一些有趣的事情,生化危机、血吸虫,都是闻所未闻的。”
“好啊,我可听不出哪里在夸我,倒像是嘲讽的意思,谁是你家娘子了,别乱叫!”
水月将红色的帖子放置在她的手中:“这便是证据。”
“这是何物,闻上去字迹好似还没干。”女子将帖子放在鼻子的下方,她很喜欢这淡淡的墨香。
“这是我们的喜帖,我已经拟好了日子,就在后日,我不是了只要我们能够从鹿台镇出去,我便补一场喜事与你。”
“喜帖!”
“喜帖!”燕语默条件反射般地坐了起来,抬起双手遮住了自己的脸:“我现在这般样子,丑死了,怎么能结婚,我还想看你穿着喜服的样子,你之前穿红色衣服的模样那么好看,我这样与你怎么相配?”
水月将她的手慢慢拉下,亲吻在她的额间:“傻瓜,你这般便是最好看的,在我眼中,你什么样的模样都好看,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的眼睛我定会找到法子医治的。”
燕语默浅笑着:“那么可是给我准备了好看的嫁衣,可是有长长的裙摆?”
“有,你想要多长的,我用这殿中的红毯全部拿去给你做裙摆可好?”
“什么嘛,原来我们已经穷到这个份儿上了,你看能不能用这帘子做,地毯还是硬了一些。”
水月用手指轻轻敲在她的头上:“傻瓜,什么你都相信,嫁衣我早就准备好了,是我专门找人在南都做的,现在只差新娘子愿不愿意了。”
“不知新娘子可是愿意?”水月拱手问道。
燕语默看着眼前那个模糊的身影,她甚至能够想象的到他脸上的神情,就像许多年前那欣喜的模样:“新娘子同意了。”
“同意了可不许再反悔了,叫声相公来听听。”水月将脸凑到她的面前,他想将她的样子印在心间,以后的日子不知晓还能这样一起多久,但他想将喜宴补给她。
“等到了后日的再叫不迟。”燕语默笑着回道,她将男子紧紧抱住,他在帮自己完成心中所盼望的事情,兴许这毒真的很难解,这眼睛瞧不见便瞧不见吧,他在身边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