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多了，今晚回我那吗？”王正文刚刚在路旁的垃圾桶边吐得一塌糊涂，一个上身穿棒球服，下身穿修身牛仔裤的男人走过来递给他一瓶。说话的时候语气十分温柔。

“今晚不过去了，你送我回浦东新区那个家吧。”王正文漱了漱口说。

“这么晚了，你还回那边去干什么啊？回去这都得几点了啊。”男人扶王正文站起来有些不高兴的说。

“我回去看看孩子。”

“所以说，她现在比较重要了是吗？就因为她能生孩子，而且还能拿孩子做借口让你回家。”男人说着话眉头皱了起来，两条眉毛紧凑在一起。

“孩子特么是我王正文的，身上流着我们老王家的血，我回去看一眼怎么了？跟那个女人有什么关系呢？！”王正文提高了嗓门，但是没有生气的样子。

“你知道人家心里会难受的哦。”

“你难受个屁，我什么样你不知道吗？”

“好好好，我先送你回去。已经很晚了，你得回去休息了。”

王正文上车，闭着眼睛没有再说话。当时王正文看过小刚递过来的隋明明的个人资料的时候还有些犹豫，觉得这这么重要的事情，不能是随随便便交找个什么人就行的。他找人跟着隋明明观察了3个周，发现隋明明在上海没有很大的人脉圈而且她的圈子相对来说比较单纯，也没有很过多的杂人，对于后期封闭消息都是一件有利的事情。又那么巧隋明明跟他又是一路人，他相信任务完成后，隋明明不会对他有任何扯不清的事情。他可以很好的处理隋明明。做交易最重要的是要拿到主动权，主动权在谁的手里，谁有资格订规则。现在，她隋明明的规则就应该由王正文来定。王正文知道隋明明的底线，而隋明明摸不到王正文的底线。当然跟一个这样单纯的姑娘做较量根本不需要费太多脑子，同样也没有挑战性，所以王正文觉得，只要隋明明不闹出什么大动静，他可以按照隋明明的意愿来。但无论怎样是不能离婚的。

“我睡了这么久了吗。”唐宋睁开眼看了看表已经凌晨2点多了。她坐起来，拿掉身上的衣服给郑然。

“夜里凉，你盖在身上。”郑然又把衣服盖在唐宋身上。

“不了，今晚谢谢你。我要回家了。”唐宋起来准备下车。

“这么晚了，你下车怎么回去啊？”郑然拉住她的手说。

“我打车回去就好。”

“你看清楚，这是图书馆楼下，这个时间这是打不到车的。”

唐宋这才发现郑然把车停在了图书馆楼下，她看着图书馆的正门，脑子里又浮现出在门口她第一次提出要请郑然吃饭的情景。那天她没让郑然开车，两个人就是从这走到对面的马路上去打的车。她下车站在楼底下抬头望了整座楼，一阵风起，她打了个哆嗦。郑然走过来把衣服给她披在身上。

“那边的草该清理了。”唐宋看着楼梯两边的花池子，灯光很暗她看不见里面种着的是什么花，但是她隐约感觉到那花池子里的部分草已经黄了，还有几枝枯枝需要修整了。

“上车吧，外面有点冷了。”郑然说。

“让我自己站会儿吧。”唐宋想起下午这个男人的妻子刚来找过自己，是来对自己表示感谢，这是多么可笑的一次见面，此时她又跟这个男人站在这里回忆往昔。她不确定郑然是否还记得当时在这边的情景，不知道郑然还记不记得那家私房甜品屋。这些记忆在她的脑海里，印的那么深又那么自然，她不需要刻意去回忆。点点滴滴都那么清晰。

郑然陪他站在那里，一阵风过，他在旁边打了个哆嗦。

“有些事情我想跟你解释清楚。”郑然转身看着唐宋说。

“还要解释什么啊，这么长时间，该淡的都淡了，我一直很好。干嘛还有把之前的一些事情在翻出来说呢。”唐宋

没有看郑然，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因为她不想承认自己输了，或者说她不想让郑然知道自己有多爱他。她觉得这是件很丢人的事情，她想保留自己最后的尊严。

“那，我们呢？”

“我们？我们现在这个样子挺好啊。”唐宋说。

“我能抱你吗？”郑然问唐宋，唐宋眼睛看着天空，很久没有眨一下，过了许久，她把视线转回来，看着郑然，眼睛里含着泪水。郑然没有说话走上前抱住了她。

“对不起，对不起。”郑然抱着她一直跟她道歉。唐宋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颊留下来，落在郑然的肩膀上。

“是我该死，我早就应该跟你讲明白，我早就离婚了。在遇到你之前就已经离婚了。”唐宋听着郑然说这些，这又是什么谎话啊，下午那个自称他妻子的女人刚来过，是来宣誓主权的。现在你又说早就已经离婚了。她努力是克制又克制自己，这段时间任她看见什么听到什么，她都跟自己说：这个男人一定是有原因的，她不相信自己爱错了人。而此刻这个男人说的这一些话让她觉得自己好卑鄙又好卑微。现在的她后悔自己去尝了爱情这杯无解的毒。

“你站在这里别动，等我一下。”郑然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离婚证。赶紧跑到车上去拿来给唐宋看。

“你看一下时间，是13年5月。你看，是在认识你之前就已经离了。”郑然打开离婚证指着日期给唐宋看。

“而且，而且，晨晨不是我们的孩子，我们没有孩子。”郑然着急的说。“在这里说这一些不太合适，我们能先上车里坐着吗？”郑然怕唐宋会感冒。

两人上车，郑然把空调打开，然后开始开车在楼下转圈，此时此刻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跟唐宋开口了。他觉得自己的故事没有可讲的部分，无非就是结婚离婚。而且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晨晨的身份，毕竟他还不确定唐宋和程北的关系，而且程北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他觉得自己应该暂时为程北保密。

“我跟张玉结婚不到两年就因为性格习性不合分开了。我们离婚的当天因为车祸，张玉失去了一条腿。”郑然说着话，没有看唐宋。唐宋在一边听着什么话都没有说。

“那天一起失去的还有张玉的妹妹张蕊。”

唐宋想到听程北讲过张蕊的事情。只是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许久两人谁都没有说话郑然怔怔得看着远方，唐宋闭着眼睛什么都不说像睡着了一样。现在的她心里乱成了一团，在白天那个叫张玉的女人才刚找过自己。自己完全没有注意到对方少了一条腿。也或许是她为了保持尊严没有让自己看到。

“我累了，你能先送我回去吗？”唐宋终于打破了沉默。

“你住在哪里？”郑然问。

郑然把唐宋送回家，看着她进了楼道。自己在车里点了一根烟。烟雾慢慢的上升飘到窗外，被风一吹全都散在空气中，找不任何痕迹。他抽完烟又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像是要把这段时间所有的压抑一起呼出来。可是脸上的表情却不见伸展。

如果时间可以剪辑拼接该多好，现在唐宋突然想回到跟郑然刚认识时候的样子，那时候只是聊得来的朋友，他不用情，她心不乱。

此时凌晨5点钟，太阳已经在海岸线露出了光芒，海的那边通红一片，将那一片天晕染开来，与灰白色的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王正文回到家径直走进隋明明的卧室，爬上了隋明明的床。隋明明蹭的一下翻身起来，被王正文一把拽住按在了身子底下。

“你要干什么？！”隋明明等着眼睛看着王正文。

“丈夫回来找妻子还能干什么？”王正文没有表情的看着隋明明。

隋明明心里咯噔一下，然后坚决的说：“我不想。”

“我想！”王正文说完话低头去吻隋明明，隋明明使劲挣扎。最终王正文放开了隋明明，自己翻身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说：“你恶心，我特么也恶心。”隋明明一时没有明白王正文的话。她以为是自己的抗拒让王正文心里恼怒了。

“你以为我很想做恶人吗，可是社会还不能完全接受我们这一群人，特别是我这种活在父母光环下的人，做任何事情都要小心谨慎，时刻想着不能给父母丢人。”

隋明明也慢慢平静下来，躺在床上听着王正文说话。

“你能想像的到我活的有多累吗？不仅仅是不能大方承认自己所爱的人，不能和他在一起。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你吗？我了解你的痛处，我觉得我们是一个世界的人，是能够互相知冷暖的人。我们可以做正规交易。我们双方相互保守秘密，让这的秘密成为过去。”王正文讲着话，隋明明似乎听明白了。她转过头伸手拍了拍王正文的肩膀。

王正文像个孩子一样蜷缩着身子那样睡着了。隋明明起身，给他盖上被子，不再因为他刚才的举动厌烦。她甚至开始理解他，与自己同样的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