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府范围内,大大小小不同种类的居落不计其数。
当你在江都府范围内,在出了一个林子,或是一个路口的拐弯,或是到了一处山脚、一片空地……不经意间便会遇见这些居落。
繁华的,静谧的,破败的,寂然的……都有。
这些地方,可能曾经是辉煌一时的大派所在地,只是如今没落或是隐居这些地方,也可能只是普通的田园乡村,过着普通而平静的生活……这些地方,可能住着各式各样的江湖中人,他们或许已经成家,准备过着悠闲的日子,或许只是暂时停在这里歇脚,等心中的疲惫过去,便又会启程……
从晴园出来的一行人本约定在两处居落间的一处亭子里会合,随后去流云庄祭拜,但如今亭子旁只有三人。
而此时的惜不成与尹诚,还有星辰阁的马车,均是出了林子,在一条大路上碰头了,在路边等着的,还有星辰阁的一些人马。
这条路是通往流云庄的路。
惜不成眼中幽深一片,他静静看着林子,良久后,才不紧不慢道:“启程吧。”
……
冬天的林子有些肃寒。
九申跟在一女子身后,那女子肤如凝脂,纯洁明朗,灵动可人。再后面,是花酒月与风译安。
九申觉得脑子昏昏沉沉,且全身无力,但他依旧默不作声地跟上沈童愚故意疾走如飞的步伐,走着弯弯绕绕的路。
沈童愚只是给自己下了点的药而已,没有其它的捉弄,已经是谢天谢地了。虽然自己能解了药,但沈童愚一定会不开心,她一不开心肯定要对自己发脾气,她发脾气后自己还要哄她。
想及此,九申心中苦闷不已。
许久,弯弯绕绕的路终于走完了,四人似是突然从林子来到了一片空旷的地方。
九申觉得自己身上的药好像已经失去了药效,昏胀的感觉已经没有了,全身都很轻松舒畅。
沈童愚瞪着九申,生气道:“如果你再丢下我一个人偷跑了,我绝对不像这次那么轻易放过你!”
九申搂着沈童愚的肩膀,低声安抚道:“你别生气嘛,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了,好不好?”
沈童愚“哼”了一声,随后伸出小拇指:“拉钩。”
九申也伸出小拇指勾上去:“拉钩,盖印。”
沈童愚笑着道:“一言为定,不能反悔了。”
九申心中终是松了一口气:这次好像很好哄。
沈童愚看着九申如释重负的样子,嘴角一扬,轻声细语道:“我爹在中间的屋子里等花少侠,和你。”
九申目瞪口呆,半晌才断断续续道:“沈老板……还要找……我?”
沈童愚笑着点点头:“没错。你和他,你们。”
……
花酒月与九申站在屋子前,两人面面相觑,随之先后一叹,只觉悲哉。
风译安看着慢慢进去的两人,觉得很是稀奇,也很好奇:沈闲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童愚看着风译安有些走神,便拉过她的手:“好奇的话和我一起偷偷去看,怎么样?”
风译安点头。
此时沈闲正坐在屋里,很是悠闲自得。
六记商行沈闲沈老板,是个你一眼看上去就会信任的人,他就是有这种魅力。如果他想与你做朋友,你一定会非常高兴地答应的。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尤其是真正了解他的人。
屋子的门被轻轻推开,又轻轻关上,两个人走到沈闲面前,静静站定。
沈闲放下手中的书,看了眼花酒月,又看了眼九申。
九申撇过头,花酒月静静看着沈闲。
沈闲突然一笑。
两人立马往后退了退。
九申心中警铃大作:要死要死,沈老板这个样子,今天怕是要倒霉。出门前该看黄历。今天不宜出门怎么就没算算……
花酒月心中也觉得不妙。
沈闲笑眯眯道:“两位不是一向最怕潘兄,怎么,现在我倒是成了首位了?”
花酒月与九申均未说话,小心驶得万年船。
沈闲叹息一声:“教主,一别五年,你怎么成这样了?从前你我相谈甚欢,如今你却不说一句话,真是让我很伤心啊。”
花酒月还是没说话,九申心中暗自幸灾乐祸。
谁知沈闲突然换了话题,问道:“右护法,你的事怎么还没处理完?”
九申听了一惊,随后挂着笑容“哈哈”几声,刚想胡扯几句糊弄,但看到沈闲的眼神后又给咽了回去,乖乖站在一旁不说话,等着发落。
片刻后,沈闲才悠悠道:“幸而我已经找人去处理了,护法不必担心。”
九申尬笑两声,又低下了头,继续充当乖宝宝,心道:只要我不说话,沈老板说什么是什么,就没什么大事。反正沈老板要找的人不是我,我只是个凑数的……
花酒月看着一旁乖的异常的九申,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觉得九申根本靠不住,果然还要靠自己。
想及此,花酒月便道:“我有一事想问沈老板。”
沈闲看着花酒月,诚恳非常:“教主请问,属下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花酒月问:“沈老板是怎么从风前辈手中把圣铭忽悠过去的?”
沈闲笑笑,说道:“山人自有妙计。此中意会,教主聪明才智,定然会了解。又何须我多言?”
花酒月觉得自己已经不想说话了。
而沈闲却是看着花酒月又道:“不知教主是否还记得当初约定?”
花酒月敛色道:“自不敢忘。”
沈闲站起来,走到花酒月面前,郑重其事道:“那就好。一别五年,我还以为教主把我们这些老人家都忘了。
“如今我们已经名正言顺立足江湖武林,行事便可方便多了。
“前些时间,周五爷那边也传来关城的最新消息。
“最迟明年,关城定会出事。
“我们不能继续等下去了,提前的武林大会,是所有人的机会。
“还望教主铭记本教重责,多为教中事务尽心尽力。这样我们这些老人家才能多享些福,少操些心。
“教主,你觉得属下说得可对?”
花酒月毫无反驳的余地,只能认命点头同意。
沈闲满意地点点头。
九申忍不住偷笑。
花酒月默默看了眼憋笑的九申,随后放弃了出去的想法,而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而沈闲却走到九申身边,慢条斯理道:“护法,我们的账也该算算了。”
九申听罢一懵,许久,才瞪着眼睛问:“我们有什么账?沈老板,我可不欠你的钱。”
沈闲看了眼九申,踱着步子坐回椅子上,随后眼中含笑,望着九申悠悠道:“你不知道?”
九申“呵呵”两声,心道:怪不得她这次这么好,该来的果然还是躲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