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有一次在外领兵打仗刚好遇到过年，虽然条件不好，但兄弟们依然是用红布布置了一下，过了个简单年。只是过年后的战役...战死了很多人，从那时候起兄弟们好像都很重视过年，每一次都把年过的很隆重，可能是怕每一次过年都是自己最后一年了吧。”凌清回忆道，回忆起往事的他好像有些伤感，林婉若不自觉地双手握住他的手，“所以回来之后，我就嘱咐马管家，过年一定要留一些给我和陆定生他们一起布置。”

“至于，大展身手嘛，就是让他们自己做菜自己在府里过个年。”凌清突然跳到另一个问题。

本来林婉若还沉浸在刚刚他说的回忆之中，有些悲伤来着，现在又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多愁善感了。

“我们除夕要进宫的，府里只有他们在，应该会方便些，也自在些的。”凌清说道。

夫君好像什么事情都能想得很周到呢！“确实，夫君真是为他们着想。”

凌清笑而不语，他拍了拍小娘子的头，就像看孩子一样看她，将她盯得都红了脸。

“夫君，既然你的事情忙完了，不如我们去布置清阁吧！”林婉若赶紧转移话题，眼睛都瞟到别处去了，她还是有些不习惯，夫君有时炽热的眼神。

“好啊！”凌清偷笑着，他知道她一定是害羞了。

凌清吩咐陆定生去把春联什么的都拿过来，顺便再叫上陈虚一起。吩咐后两人便牵着手走到清阁，筱菁远远地跟在后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陆定生聊着天，她也没发现，陆定生一直微笑着看着她。

“左边一点，对对，再右一点，对啦！”林婉若满意地点点头，又跑到远处再仔细看一次，“就是这样！”

看着贴得正好正中央的对联，林婉若欣喜无比，自己参与在忙碌之中，有种充实而又幸福的感觉。连贴对联这种小事都显得尤为开心，大家一起其乐融融地装饰布置，就是最好的时候了。

“王妃娘娘，您看看这个窗花正不正？”筱菁歪着头喊道，

“再过右边一点，对！”

“王妃娘娘，你看这个是要再高点还是就这样好了？”陆定生也跟着再问。

“高一点好看！”

林婉若就像个总指挥，这边看看，那边挥挥，一个接一个的，虽然繁琐，但是乐在其中，让凌清看着觉得心情舒畅，以前过年好像还没有这么热闹，就是他跟陆定生、陈虚三个大男人悄无声息地在布置，甚至连这些红布都没有，只是挂两个灯笼，贴个对联意思意思，今年反而觉得隆重了许多，也许是因为有了王妃，各个好像都干劲十足了呢。

“累吗？”凌清走过去揽着林婉若的肩膀，又顺手帮她按了按脖子，从刚刚起她就一直仰着头，现在脖子一定有些酸了才是，“累了的话就歇息，不要过头了。”

“怎么会，我最喜欢这样了，大家像一家人一样聚在一起做事情，简直就是最幸福的时刻！”林婉若回想起以前，“以前除夕夜的时候，爹爹娘亲总会带着大哥和二哥陪着我守岁，即使在东篱山庄也是一年都不落，年二七就上山，等到初三才下山，师父也是一直陪着我的。”林婉若提到家人有些瘪了瘪嘴，凌清知道，快过年了，她一定是很想家的才是，这头一年在王府过年，肯定有些不习惯的。

凌清握住她的手，望着陆定生刚刚挂起的灯笼：“今年我陪你一起守岁。”

晚上，凌清坐在院子里，看着一片红似火的场景，有些失神。

“夫君在想什么呢？想的如此入神。”林婉若拿了一盘马蹄糕放在桌子上，“这可是我今晚去万嬷嬷那里拿的，刚刚新做出来的。”

“我在想，以前一起战死的兄弟有没有好归宿。”凌清苦笑，“快过年了，想到的竟是这些。”他看到此物此景，想到的第一个场景竟就是他们在战场上厮杀的最后身影。

“他们一定是去了很好的地方，过着我们想不到的生活，而且也一定在想你，想你过得好不好。”

“你如何知道？”凌清看向她。

“我娘跟我说的，那时候师父去世，娘亲就是这么说的。”

凌清皱起眉头：“师父...去世？”

林婉若长吁一口气，她至今都不想相信，师父逝去的事情。对她来说，师父就是她的第二个爹，教导她人生的先生，武功高强，还会治病，怎么可能说没就没呢。“四年前，有一帮匪徒闯进东篱山庄，不知是误打误撞进去的，还是早就准备好了的。一帮人来势汹汹，师父把我和筱菁藏进密室里，一个人去跟他们搏斗。我以为那次也与以前一样，等到外面没动静了出去就一切平安无事了，可是等我们出去，师父已经不见了，匪徒也不见了，地上都是血，我被吓地六神无主，筱菁又把我藏进密室里，自己下山去找爹娘，最后把我带回了将军府。”林婉若顿了顿，“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见过师父的尸体，会不会其实他没死呢？只是娘亲在骗我而已...”

她不愿相信，娘亲虽然已经跟她说他们找到师父的尸体了，但是她还是不愿相信。

“不过嘛，我倒是相信娘亲说的，他们一定都是去了很好的地方！”

凌清还以为她会落泪，却没想她这样坚强，他伸手将小娘子揽入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对，他们一定去了很好的地方。”

“若儿有个问题想问问夫君...夫君有没有跟陆定生说成婚的事情？”林婉若突然插了这么一嘴。

凌清摇了摇头，“我还没有找到好时机，不过今夜听你这么说，也就知道你为何为筱菁如此操心了。”单凭这生死与共的品性，自然应该为她选个好夫婿。凌清忽然想到什么，开口问道：“后天就是除夕，你还从未参加过新年的宴席，可知道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