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她时常在梦里看见奶妈那张昏糊的脸。
摇曳灯光下,奶妈的笑容飘忽不定,手里端着一碗摇摇晃晃的汤药:“四儿乖,吃了药,病就好了。”
大火是从门外走廊上烧起来的。
她浑身绵软地躺在床上,看着那火一点点地烧进来,烧上了柱子,烧上房梁,烧到床上……
她从噩梦中惊醒,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窗外月色清冷,大漠戈壁千里无垠。
她想起那些年在长安城的光景。
琼华林里年年花开如雪,少年牵着她的手,在花树下奔跑,回头冲着她笑,笑容和煦如春风。
她的小红裙子鼓起来,飘在漫山遍野的花海中,像一团火红的云……
这里没有花,连一根草都没有。
少年依旧是那个少年,只是冷了容颜,换了心肠。
她疲惫地抱住双腿,慢慢地,把脸贴在膝盖上。
一袭深黑色长袍的传令官面无表情地出现在窗前,声音平板无一丝起伏:“传圣主令,着天字宫杀手玛尔喀沁即刻前往北国,刺杀北国太子拓跋奎!”
北国,那个苍穹之北四野苍莽的地方,离她想要回去的家乡,好远,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