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以前，玄音就和妙果、少白一起讨论过无脸男。因为这个称呼和人界某著名动漫里的人物撞名了，妙果还贴心地送了他另一个名字——马赛克男。

自从搬到南平市，无脸男就一直时不时的出现在书店接过的委托里。样貌不明，身份不明，目的不明。连立场也很模糊。说他是好人，他曾诱使庾礼的儿子犯下不可饶恕之罪；说他是坏人，他又真真切切地救过王。

关于他的脸模糊不清的原因，书店里曾有过一场头脑风暴。。

玄音：“这可能是一个没被三界记录在案的人，他没在生死簿登记过，在仙界也没有位牌。哪怕是晚霞镇原住民，也会记录在镇子上的出生人口登记册上。让我想到人界的那本著名小说，有个从石头里面蹦出来的猴子也是如此。”

妙果：“除此之外，有没有可能这家伙是什么大人物豢养在暗地里的爪牙，特地抹去一切存在的痕迹，方便替主行事？现在好多网络小说都会这么写。”

少白：“不可能。你大概是不知道三界的户籍制度有多严苛，没有记录也就没有生死，这种事情实属逆天而行，天道是不会允许出现的。”

妙果：“那有没有可能他通过某种手段让人看不见脸呢？某种……药物或者术法？”

玄音：“我看过视频，应该没有施术。令人看不清面目的药物，我暂时还没听说过，不过可以作为一条线索，让人查一查。”

妙果：“他是敌是友我们也不知道，如果下次遇到他，该怎么应对呢？”

申阳街头。

余洋打开玄音临出门时塞给他的信，上面写着：“若遇上先礼后兵”。一向讲究的玄音连标点符号都没标上，可见他有多纠结，最后只好匆忙下笔。

把行李放在周家提前预定好的酒店，余洋和卓阳就直奔目的地。这次要找的，是一个荒郊野外的野墓。

野墓，就是不知名的墓。这种墓连个墓碑都没有，起初只是一个小土堆，后来经过雨水冲蚀，人类活动等等各种原因，连土堆都没了，想要找寻并不容易。

还好余洋帮玄音搜集资料的时候，来过这里。

临近中午，老司机余洋轻车熟路地带着卓阳来到那个野墓的位置，然后两人同时傻了眼。

野墓那块地，方圆数百里都变成了工地，不知道在建什么。可能都去吃饭了，工地上没什么人。

“喂，我说你们两个，在这里干什么？工程重地，闲人免进不知道吗？”

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大叔，拿着一个貌似电棍的东西，朝两人走了过来。

“叔，我们是迷路的游客，手机也没电了，不小心走到这里……”

余洋刚想解释一下，一个电棍就杵了过来。

电光火石之间，有人被撂倒。

倒地的是手持凶器想打人的保安大叔。出手的是一直又乖又安静，除了体型没什么存在感的卓阳。

余洋惊呆了，对这个他一直挺看不上的大个子刮目相看。这身手，很是了得啊！

“说话就好好说话，啧啧，谁先动手谁理亏，大叔，你这一下子真不冤。”余洋蹲下来幸灾乐祸地对地上的保安说。

“……”你强你有理，保安无语地想。

“现在呢，我们也不要什么实质性的赔偿，就想进去找个地方，看一会儿。野墓知道吧？很多年前，我有个朋友被埋在这里了。”余洋把电棍夺了过来，说。

“我们挖地基的时候没看到什么野墓。”保安大叔心里哀嚎，谁赔偿谁啊！

“所以我说要看看啊，也不知道他被挪到哪里去了。总有蛛丝马迹的，你说对吧。”说着，余洋把电棍在保安面前晃了晃。

“对！你说的对！应该看一看！”保安大叔陪着小心，谄媚地说。

把保安绑起来之后，余洋还贴心地给他设了两个小时后定时呼叫，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来解救。他们两个则挂上对方的工作牌，大摇大摆地进了工地。

两人凭借着余洋不靠谱的方向感，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工地里转了半天。不知道为什么，卓阳觉得余洋以后一定能和曹成相处的很好，虽然他们只有一面之缘。

这俩明显是一类人。

找了快一个小时，余洋终于感觉到东南方向有一丝能量的波动。

走过去看，那是一个放钢材的地方。野墓就在下面。

卓阳利落地把钢材清空，一个被人为填过的土坑出现在面前。

这就是无脸男挖过的野墓，他还从里面拿走了一些东西。

余洋和卓阳对视一眼，两人都没说话，同时打开身上背着的铁锹，非常有默契地开始挖土。

挖到一半，余洋突然不挖了。皱着眉头坐在坑边上。

“怎么了？”卓阳不解地问。

“你没感觉到？”余洋反问。

“能量波动后的残余吗？刚才就感觉到了。不过无脸男能特地来挖的，肯定是宝物吧，这个不奇怪。”

卓阳把铁锹往地上狠狠一插，休息一下也好。

“听玄音说，你好歹也是个什么族的现任族长，居然连言师都不知道。”余洋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嫌弃地说。玄音介绍卓阳的时候，他没好好听。

“什么是言师？”卓阳也不生气，不懂就提问。

“知道预言家吗？”余洋问道。

卓阳点点头，这个他知道，是能够比较准确地预先说出事情发展过程和结果的人。

“言师相当于预言家的升级版，从他们嘴里说出的预言，一定会发生。”余洋干脆躺下，看着天空懒洋洋的说。

这次事情他处理不了了，心里反而轻松了许多。

“那，世界不就乱套了？”卓阳想象了一下，觉得不可思议。

“对啊，所以传说每个时代只会有一位言师。这个身份是天生的，不分男女。很少人知道他们的存在，知道的人也不会随便往外说，都在暗地里找呢。历史上，言师一般都是军师之类的角色，但一定不会很出名。”余洋说。

“不会很出名？”卓阳疑惑地重复道。

“嗯，你以为，像这种开了挂的天赋技能，天道没有反制措施嘛。传说言师的天赋在十八岁才会觉醒，但他们大多活不过三十岁，一生最多只能预言三次。

每说完一次，身上的骨头就会消失一部分，三次之后，人就挂了，只剩下头骨。人界的玛雅水晶头颅你知道吧？那就是言师的，听说连头骨里都蕴含着巨大的能量。”

余洋感觉有点饿，拿出随身带的火腿肠开始吃，还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个罐头。

这点和曹成也很像，都是吃货。

“最多只能预言三次，那还有最少的次数？”卓阳继续追问，这些事情他完全没听说过，族里的文献也没提过。

“嗯，最少只能一次。是说完连头骨都剩不下来，还会祸及他人的那种。举个例子吧，华夏国近代，有个在皇都图书馆当图书管理员的青年。他喜欢在无人处慷慨陈词，说自己关于大同的理想。

没有听众，倒是有一位装了大半辈子哑巴的言师一直在听，并且被感动了。后来的故事你知道了吧，青年成了大人物，他家人也陆续去世。”

余洋吃完了罐头还想吃点什么，他盯上了卓阳手上的梨子。

“所以，无脸男在找言师的头骨？”卓阳把梨子递给余洋，接着问。

“这里残留的能量波动都这么大，也许，不止是头骨。嗯，我家祖上曾经出过一位言师，那位的头骨现在还在祭坛供着呢。”卓阳看着手上的梨子，有些愣神，“传说，有一部分言师会选择一辈子不开口，伪装成正常人，最后自然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