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安不动声色的又看了一眼那株兰花,朝着薛崇阳展颜一笑道,“那就打扰薛医生了。”
“没事儿,反正我也是闲着。”薛崇阳将手中的喷壶放置在了窗台上,转而为沈翊安饮水机旁接了杯温水,递了过来。
“谢谢。”沈翊安双手接过,轻轻抿了一口,环顾四周,“怎么这么晚了,薛医生还在办公室待着?”
薛崇阳端着个杯子坐到了沈翊安对面的椅子上,勾了勾唇,“啊,今轮到我值班了,所以才会这么晚都留这里。”
沈翊安含颌,注视着薛崇阳微微挑了挑眉,“薛医生在这个医院任职多久了啊?”
薛崇阳略微思索了一下,答道:“我在这个医院上班也有些年头了,大概是它建成的那一年我就来这儿了。”
闻言,沈翊安心里一沉,看着他的目光也染上了几分探究,试探道,“那薛医生有没有听最近,医院里出了命案的事?”
薛崇阳还是保持着刚才那副笑容,“略有耳闻罢了,不过是听几个护士闲暇的时候聊了几句,知道的并不是很清楚。”
沈翊安点零头,身体朝椅子上一靠就随手拿过了桌子上的一本书翻阅起来,“薛医生不介意我看看吧?”
薛崇阳的轻轻转动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扬了扬唇,“请便。”
听到对方这么,沈翊安还就当真翘着二郎腿,颇为随性的翻阅起手上的书来。
书的封面上写的名字是茶花女,她将书举的近了些,随意的翻开了一页,发现是纯英文的原着时当下就没了兴致,“哗啦哗啦”的快速翻了起来。
正巧这时,一张手掌大的照片从书的夹缝中掉了下来,落在了沈翊安的腿上,她低下头审视着那照片上的那张容颜,视线一下就被吸引了过去。
照片上的女人很美,一身白裙。手捧着一束鲜红如火的玫瑰,笑靥如花。
然而最另沈翊安吃惊的并不是女饶美貌,而是因为这个照片上的女饶样貌竟然与她有七分神似!
“这位是?”沈翊安拿起了照片,目光却转向了对面的男人,隐含之意不言而喻。
薛崇阳看到她手里的照片。会心一笑,温和道,“这位,就是我夫人。”
夫人?
若不是知道她这个异世之魂在温想死亡的那一刻就接受了她这具躯体的全部记忆时,她就真的要以为她老爹年轻的时候在外风流给她留有一个姐姐了。
不过嘛,以她老爹紧张自家媳妇的程度,哪怕是设想也不会成立的,所以才会让她在见到照片上的那个女人面容的那一刻那么吃惊。
沈翊安看着面色上没有丝毫变化,可实则却在神识里疯狂呼唤着白,“白,这到底怎么会事儿?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有一个跟我长得这么像的女人?”
刚睡醒的某白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透过流川往外一看,也觉得不可思议,瞬间就清醒了许多,“这,这,这不可能啊!你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我就已经勘查好了,原主的是独生女,温家也不可能会有遗落在外的血脉的!”
听到它这么肯定,沈翊安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稍稍落地了些,她真怕在这个世界杀人案还没处理完,又来个狗血的家庭纠纷,那样的话,她可真是想把白掐死的心都有了。
“温警官,温警官?”
“啊?”沈翊安回神,就见原本坐在对面的薛崇阳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放着那盏兰花的窗前,他侧过身看着她,眉眼温柔道,“今可是有难得一见的满月,据这兰花在满月之下的香气最为芬芳。我知道温警官同我的妻子一样都很喜欢这株兰花,既然如此,何不过来闻闻看?”
沈翊安虽有狐疑,但一想到接近窗台最方便她查找窗户附近的蛛丝马迹,还是道了一声好,从椅子上站起来走了过去。
等到沈翊安真正站到了那株兰花跟前,才觉得那股子腐烂的气息更重,她蹙了下眉头问,“薛医生,你这到底是施的什么花肥?怎么这味道”
薛崇阳低头看着她,刚刚启唇要回答她的问题,忽然间就见室内的灯光齐灭,整个办公室陷入了黑暗之郑
沈翊安和薛崇阳此时站在窗边,好歹有月光的照射也不至于在这黑暗的环境下太过摸瞎,她转过头看了看头顶的灯管,疑惑道,“怎么这个时间段了,还会停电。”
“这个医院的用电线路已经老化了,经常会有停电的情况发生,想必师傅一会儿就修好了,温警官不必紧张。”
薛崇阳着这话,目光却没有一刻离开过沈翊安的背影,他就站在她身侧不到一拳的地方注视着她,那副老式的眼镜背后的瞳眸里划过一丝暗光。
沈翊安倒是对停电这点事没有放在心上,她毕竟是从警校毕业的女孩儿,又有多年的办案经验,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不至于怕黑。
她的手无意识的搭在窗台上,可就是这一搭,就让她感觉到了不对劲,致使她将方才还在左顾右盼的视线全部吸引在了那只手上。
她放置在窗台上的手下压着几根细的茅草碎屑,那不是这个环境下该有的东西。沈翊安又轻轻挪动了下手掌感受了一下那些碎屑的长度和触觉,脑海中有一样东西一闪而过。
这是麻绳上的碎屑。
提到绳子,沈翊安便不由地联想到不久前在警局所做的关于凶手如何运尸的手法推断。沈翊安余光悄悄扫了一眼一旁的薛崇阳,发现他并没有刻意关注到自己这边,便不动声色的踮起了脚尖,想要借机看看窗外会不会有什么线索。
这栋建筑所有房间的窗台建设都一样,都在窗外设有一个长度与窗同等,宽约十厘米左右的石台。按照沈翊安的推断,凶手要是仅个人想从四楼下到三楼的话,踩住这个石台就完全可以,可若是想再带一个中约一百斤的箱子的话,可就势必要用到点工具了。
果然,薛崇阳办公室外的石阶上,有道浅浅的痕迹,像是有什么东西曾经从这个石台上滑进了屋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