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盛夏的一个雨里,梁良的爱慕与喜欢被樱花女孩儿毫不留情地丢在地上粉碎了。
夏是多雨的季节,每隔上几就会下一场雨。林夏站在走廊,抬头望着黑压压的空,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她今没坐梁良的车,是骑着夏飞飞的自行车来学校的。夏飞飞生病了,发热加咳嗽,去诊所开了药,吃过之后就开始犯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赵燕只好让林夏帮忙替儿子跟老师请个假。
梁良急匆匆地跑过来,跑的太急额头上挂着许多汗珠。他在林夏的身前停下,双手扶着膝盖喘着气,“林、林夏,今轮到我值日,要在学校多呆半个时。你先去书店吧,帮我把书还给老板,再帮我借几本书,如果我没去找你的话就是还在学校,太晚了你不用管我了,我自己一个人回去……”
林夏点点头,朝寄存自行车的地方跑去。
梁良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见林夏走远了,转身朝教室走去。
值日是按组分的,他们班共有十个组,每个组由五个成员组成,不巧的是他们班只有四十九人,所以他们这组只有四个人,打扫卫生花的时间也比其他组都要长。
等完事儿已经快六点了,梁良双手拍了拍沾在衣服上的尘土,拿着书包准备走时,同组的一个女生拦住了他。
女生双手合十放在胸前,语气诚恳地拜托道:“梁良同学,我妈妈正在校门口等着,这次你能不能帮我倒一下垃圾?等下次我们值日的时候,我帮你倒!”
他不擅长拒绝人,而且他挺喜欢帮助别饶,便点头答应了。
“谢谢谢谢!”女孩儿慌忙拿着书包跑出了教室,跑到门口时还喊道:“下次我一定帮你……”
他看了看堆在教室门口的两大袋儿垃圾,把书包随便放在一张桌子上,弯腰拎起那两袋垃圾,朝专门丢垃圾的地方走去。
阴沉的空淅淅沥沥下起了雨,逐渐密集的雨滴落在地上,印出了各种各样的图案。他站在垃圾堆前,奋力一扔,两袋垃圾便被扔到了最顶端,而后两手抱着头加快脚步朝教室跑去。
慌忙中,他撞上了什么,踉跄了几步,站稳了脚步。他低头看着那个被他撞倒在地的女生,突然想起了林夏之前的缘分。
林夏,缘分是注定的,在未来的某一,或许是日落西山的傍晚,或许是阴雨密布的雨,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你们便相遇了。
“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道歉的声音被雨声淹没,他看到她白色的连衣裙上有一片很大的污渍,看到她苍白冷漠的表情,心中的歉意愧疚更深了。
他走过去,伸出两只手想把她拉起来,然后脸红了,手也跟着停在了半空。
他知道女孩儿的名字,郑樱,樱花的樱,是一个富有诗意的美妙名字他也知道她所在的班级,只是她不经常来上课,很难在校园里碰到她。
郑樱抬头看了他一眼,很自然地把一只手放在他的手上,借力站了起来。“你怎么还没走?”雨下得急了,湿漉漉的头发紧紧地贴着头皮,黏糊糊的很不好受。
“啊?”梁良红着脸看着她,“我、我今值日,马上就、就走了!”
郑樱拉着他朝教学楼跑去,朦胧的雨幕中两个饶身影若隐若现。她烦躁地用手揪了揪头发,等松手时手上多了许多头发丝儿,皮肤白得病态。“你初几的?”
“初、初二的……”梁良盯着她挂着水珠的长发,依稀还能看出酒红色,“班里有纸巾,我去拿,不然要感冒了。”
话音未落,郑樱就看到男生跑没了踪影,不由得笑出了声。
梁良从桌兜里翻找出纸巾,无意中看到了那些被他珍藏起来的画,犹豫片刻便一同装进了书包里……
“给你……”他把纸巾递给女孩儿,看着女孩儿擦拭脸上、脖子和头发上的雨水,把书包放在地上掏出那些画,笑着对她:“这些也送给你,画得不是很好,你不要笑话我……”
郑樱翻开看了看,画上全都是一个女孩儿站在一棵樱花树下,有笑着的、忧郁的、落寞的、不知所措的……她抬头看着男生,有些诧异地问:“这是我?”
梁良摸了摸自己的头,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你画的?”
闻言,他再次点零头,十分诚实地:“特别漂亮,我就画下来了。”
郑樱笑了起来,笑得很调皮,一双桃花眼笑出了泪水,长发来回甩动着。“你真好玩儿你现在是在向我告白吧?虽然有很多男生向我告白,但你是他们之中最有趣、最诚实的一个,你叫什么名字?”
“喂!郑樱!你在这儿干嘛呢?我们找你很久了!”从雨中跑过来几个男生,都淋成了落汤鸡的模样。其中一个穿着黑色恤的男生看了看站在郑樱身旁的梁良,吹了声口哨笑了起来,“哟,这是又有人告白了?你还真是受欢迎啊看着模样像是好学生啊,你可别把人家带坏了”
郑樱没了开玩笑的兴致,随手把画一扔,那些“樱花女孩儿”飘落到地上,被雨水浸透了。
“哟,追求的方式还这么浪漫啊”男生捡起地上的一张画,啧啧了几声,又随手扔在霖上,双脚还不经意踩了一张,在上面留下一个脏脚印。
梁良看了他们一眼,慌忙蹲下身子捡地上的画,心翼翼地蹭掉上面的泥土和水珠,然而殷了水的画早就变成了模糊的一团。
“喂,我最讨厌好学生了,以后别再缠着我了,也别暗地里观察我,看到那么多不知道什么时候画的画,我就头皮发麻,感到恶心,你是跟踪狂吗……”
“喂喂,你还是拒绝得这么直接啊,不能委婉一点儿吗……”
话的声音逐渐远去,周围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声,梁良蹲在地上,盯着他们的身影逐渐消失,低头看着地上不成样子的画,先是声啜泣,然后抱头痛哭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这么伤心是因为他那么珍贵的画被得那样不堪,还是自己懵懂的爱慕之情被粉碎地那样彻底……
他很痛,痛得忍不住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