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文风在书房收拾以前的东西时,从一本旧的书籍中掉落出一个东西。他蹲下身子,才发现那是出国留学前,林夏给他的平安符。
他与林夏已经结婚一年多了。今天他轮休,林夏去学校还没回来。
喻文风伸手捡起地上的平安符,坐回椅子上,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没过一会儿便全都拆开了。
开始,他以为这是林夏在什么地方买的,或者去庙里求的,看到里面塞着的东西,才后知后觉是她自己亲手做的。
他怎么这么手欠?!这还能不能折回原来的模样了……
平安符里面放的是一张陈旧的老钱,面值一元,暗红色的,上面印着两个女人的头像。
喻文风盯着那张一元的纸币,疑惑了半天,想不通林夏为什么要在平安符里放一张早就不流通的陈年老钱。
开门声和脚步声从客厅传来,他拿着桌上的一块钱,走出了书房。
“今天的内容有些多,拖了十分钟的课。”林夏把顺道从超市买的菜放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早上切好的芒果,笑着问:“老公,给你准备的芒果怎么没吃?”
喻文风乖乖地张开嘴,“你又不在家,我自己一个人吃有什么意思。”
林夏听着笑了,走过去在他的嘴角亲了一口,“芋头,你怎么越来越喜欢撒娇了”
喻文风冷哼一声,吧唧吧唧吃光她喂过来的芒果,“臭丫头,知道学生最讨厌什么样的老师吗?”
“什么样的老师?”
“就是像你这样爱拖堂的老师。”见她不怎么吃,喻文风用手捏了一块儿,塞进了她的嘴里。
“我也不怎么拖堂吧,就拖了今天这一次。”林夏看了他一眼,“芋头,你洗手了吗?”
闻言,他用纸巾擦拭着手指上的芒果汁,“当然洗了。臭丫头,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从你一进家门就开始观察你,你在厨房里根本没洗手!”
林夏有些心虚地笑笑,“我又没直接用手喂你。你手里拿的什么?”
喻文风这才想起那一块钱的事情,抬手把那一块钱抻开,“你在平安符里放一块钱干什么?祈求我大富大贵吗?你傻不傻!”
林夏放下盘子,接着他递过来的那一块钱,看了几秒,而后面上浮现幸福的笑容。“这是你给我的。”
“我给你的?我什么时候给你的?”他怎么不记得自己给过臭丫头旧钱,而且还是面值一元的,他有这么扣吗?!
林夏看了他一眼,笑着双手捧住了他的脸,给了他一个深切的吻。
傻瓜小时候那么久远的事情,你怎么可能还记得呢你那个时候的憧憬是碧海蓝天,没有街道村庄,也没有她。
喻文风心不在焉地吃了晚饭,洗澡后爬到床上,抱着老婆闭上了眼睛。
柔软的被子,平稳的呼吸,和怀里安静的熟睡的人,让他想把时间停留在这一刻。
他做了一个梦。老话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便梦到了让他牵肠挂肚的那一元的纸币。
梦里,他从自己鼓囊囊的腰包里抽出一张一元的纸币,神情傲慢地看着林夏,“小爷答应了你爸爸要照顾你,这是小爷给你的压岁钱,可别说小爷不照顾你!”
他看着林夏把那张纸币小心翼翼地折起来,放进口袋里,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
喻文风睁开双眼,扭头看着枕着自己胳膊,在他怀里睡得香甜的林夏,笑着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动作很轻,担心把睡梦中的她给吵醒了。
胳膊传来一阵酥麻感,稍微动了动,见她微微皱起眉头,便不敢再轻举妄动了。他侧身搂着她,笑着嘀咕说:“真是磨人的小妖精啊拿你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怎么突然想回去了?”林夏用筷子夹了一块儿鸡肉,放在他的碗里。“你不是还要上班吗?等你休息的时候再回去吧。而且那里跟之前变化很大,楼房随处可见,跟城市很相似。”
“以后是以后,现在是现在。有些事情现在做才有意义,我现在就想跟你回去,不想等到以后。”喻文风把那一元钱放在桌子上,“这是我给你的压岁钱,你给我做什么。既然给了你,一辈子都是你的,不许还给我,也不许给我弄丢了。”
林夏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你想起来了?”
他不满地哼唧了几句,“臭丫头,你以为我是鱼吗?只有七秒钟的记忆,七秒之后就全部忘了?你干脆也别写什么了,改写童话故事得了。”
林夏凑过去,笑着捏住了他软乎乎的耳朵,撩拨道:“老公,你这么凶干嘛就算你是只有七秒钟记忆的鱼,我也喜欢你啊”
喻文风纯情地通红着脸,耳朵滚烫,不自觉吞了吞口水。心想:臭丫头绝对是故意这么撩拨他的,真是胆子越来越肥了!
“我跟医院里的同事换了班,腾出了两天的时间。而且,我们结婚后,我还没跟你回去看看外婆,刚好趁着这次机会回去看看她老人家。”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回去,他只是想跟臭丫头两个人一起回去看看,因为那里是他们最初相遇的地方,是缘分的开始。
这里真的变化很大,完全没有了他记忆中的模样:繁忙的丰收季节,浓郁的麦香,追逐打闹的孩子,酸酸甜甜的冰棍儿,树下乘凉的人……
或许一切都在变化,包括他跟林夏。但有些东西是永远不会改变的,就像今天他和林夏回到这里。
他们一起去看了外婆的坟墓。枝繁叶茂的松树遮挡了毒辣的阳光,外婆躺在阴凉下,安静地听着田野间的蝉鸣,听着外公讲战场上的故事……
“给你。”林夏从包里拿出一本包装精致的书籍,“这是我之前承诺你的,我的第二本书。不过只完成了前半部分,后半部分由你来写。”
喻文风盯着那本书致我最深爱的人,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
前半部分是林夏的故事,后半部分是他的故事,两个不完整的故事合为一体,就变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他与林夏都是不完整的一部分,这一生注定了谁也离不开谁。
“林夏,我爱你!”
田野间,清凉的风阵阵袭来,留下了两个人的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