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钟后，只见武媚眉头一凝，后背微微冒出些热气。

此气一分为二，清气上升，浊气下沉，二气均分。

几息之后，她额头露出点滴汗水，随着眉头一舒，终是突破至炼精化气之境。

可是，突破完的她仍是双眸紧闭，不待醒转，却是不知为何如此。

李文卿见此，微微一笑，暗道：丫头悟性不错，应是悟到那功法之精髓。

他所想却是不假，武媚确实进入了功法梦境，至于悟不悟却是不知。

武媚意识海中……

“你是谁？为什么在媚儿的脑海之中？”

武媚见着眼前这如梦似幻的场景，又见跟前这倾城之姿且我见犹怜的仙女似的人儿，微微有些愣神。

“你叫媚儿？”仙女温柔地问道。

武媚愣愣地点了点头，应道：“是，是的，你是谁？”

“我是谁？”仙女微微一叹，“我是玄女，也可以叫我素心。”

武媚一懵，有些明悟道：“玄女？素心？怎么跟媚儿的功法名字那么相似？”

“你想的没错，你所学的功法便是我的传承。”玄女嫣然一笑，道。

“啊？”武媚有些不知所措，“那，那你不会收回吧？这可是老师赐给媚儿的。”

“你有老师？”玄女柳眉一蹙，道。

武媚感到有些莫名地点了点头，道：“嗯，是啊。”

听此，玄女微微有些恼意，对于心中所做的决定有些犹豫不决。

武媚见这位漂亮姐姐这般模样，也是不敢出声，低头有些怕怕地揉捏着自己的葱白小指。

“唉，我既已身死，又何必想这么多？”玄女自叹道。

武媚一听，不明所以，抬头看着她，眨了眨眼眸。

“媚儿，你可愿拜我为师？”玄女正色道。

武媚一愣，随即拨浪鼓似的摇头道：“不行，媚儿有老师了。”

“你拜我为师，我可传你完整的传承，而不仅仅只是凡人篇章。”玄女蹙眉道。

武媚眼前一亮，有些意动，但是想起老师那温和的面孔，摇头道：“不要。”

“可想清楚了？”玄女凝神看着她，神色有些不喜。

武媚见她这般严肃，不禁脸上一白，但仍是咬牙道：“不要。”

“你。”玄女无语凝噎，随即她神色一动，“你有老师，那有没有师傅？”

武媚一懵，愣愣道：“老师不就是师傅么？”

玄女一听，面露喜色，道：“老师是授业解惑，师傅则是教之一生。”

武媚仍是不懂，问道：“这有什么区别吗？”

“老师可以解决你平常学习之中的疑问，但不能解决你的一切。”

“师傅不仅可以解决你的一切，还会将他毕生所学尽皆传承于你。”

玄女缓缓解释道。

武媚闻言，恍然大悟，道：“媚儿懂了。”

“既如此，那你可曾有师傅？”玄女问道。

武媚听此，摇了摇头，又是点了点头，道：“媚儿也不知道。”

“不知道？”玄女凝眉道。

武媚轻轻一点头，道：“按您说的，老师虽是平常不教媚儿学识，但是其余方面对媚儿很好呢，而且，还传了媚儿修行之法。”

“呵，玄女素心法门是我的传承，没有我多年的感悟，这门法门又如何流传天地间。”

“你说，这是算他传你还是我传你？”玄女轻笑道。

“这……”武媚为之一愣，“媚儿不知。”

“对了，我且问你，你那老师可有师门？传承何处？”玄女问道。

武媚一听，仍是懵懂地摇了摇头，道：“媚儿不知。”

“这也不知？”玄女柳眉紧锁，“那你可知你老师出自哪个时期？”

“啊？”武媚又是一懵，“媚儿老师才二十又四呢。”

“什么？！”玄女一惊，洁白的脸颊布满了不可思议之色，“年龄二十四？这如何得到我的传承的？他又是何境界？”

武媚见她震惊不已，自己却是不知其然，只能茫然无知地看着她。

玄女叹声几句，舒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随即不只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严肃地问道：“你年龄几何？”

“过了明日，便是十七了。”武媚眨了眨眼，回道。

玄女闻言一怔，接着问道：“你老师果真待你很好？”

“对呀。”武媚点头回道。

玄女见此，眉头一蹙，又问道：“你可每日都能见到你老师？”

“可以的。”武媚回道。

玄女微微叹了口气，再问道：“我且问你，如若有一天你喜欢上了你的老师，你会如何？”

“啊？他，他是我老师，我怎会……喜欢上他？”武媚小脸一红，辩解道。

玄女闻言苦笑，道：“一个二十四，一个十七，他还待你很好，能得到我的传承，定又是神通广大之辈。”

“况且你又能天天见到他，而且作为女子，最是感性，我所言之事，很可能发生。”

“这……不会吧。”武媚低头，娇羞不已。

玄女轻微一摇头，道：“这是日后之事，暂且不管，我只问你，如若有一天，你爱上了某人，你待如何？”

“我……我……”武媚有些不知所措。

玄女双眉一皱，道：“按你最初的心意回答即可，如若让我满意，就算不收你为徒，我也将传承给你。”

“我……应该会……对他表露心意吧。”武媚小脸粉红，道。

玄女闻言，面色不改，再问：“如若双方都互相心生爱意，可偏偏又不能在一起，你又如何？”

“啊？为什么不能在一起？”武媚惊疑道。

玄女脸色一怔，似陷入了回忆，随后言道：“其中有某些规则制约。”

“那，那媚儿会打破这些规则。”武媚一愣，随后眼眸鼓鼓，回道。

玄女闻言，眼神透出一丝痛苦，又似得到解脱，竟是空灵道：“记住你今日所言。”

武媚一懵，只见玄女素手一挥，一片金光入得武媚脑海深处，自身却是渐渐消散。

“您怎么了？”武媚急忙问道。

玄女不言，对着她轻轻一笑，而后彻底消散于无形。

胜天阁后院中……

李文卿见到武媚眉头紧锁，随后竟是暗自流言，不由眼神微缩。

刚想前去将她唤醒，却见武媚陡然睁开双眸，只是双眸通红，不知她经历了什么。

“媚儿，怎么回事？”李文卿问道。

武媚抹了抹眼泪，笑道：“老师，媚儿无事，只是刚刚感悟功法有些感触罢了。”

李文卿闻言，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老师，媚儿有些乏了，想回屋休息了。”武媚眨了眨眼，道。

李文卿微微一笑，道：“既如此，媚儿自去。”

武媚点了点头后，便是起身回到胜天阁住所。

而后她急忙拿出笔墨纸砚，在宣纸上写下几句话，曰：

红花钗，素裙装，自在九天待情郎。

钟鼓乐，仙鹤鸣，此生只伴一段情。

凡夫望天相思魂，漫天仙神不得闻。

我欲摘星拿月追，奈何天命不得违。

朔朔星星烁烁，棱棱月月冷冷。

忧忧我心死若灰，道道无情恨入髓。

心念此，余生何意？

白花钗，素衣布，下落凡间寻郎墓。

黑乌啼，苍鸟泣，茫茫大地了无迹。

我问行人谁知意？皆言此地不得去。

亿载心血尽皆亏，一入大荒不得归。

潇潇漠漠萧萧，黄黄日日煌煌。

渺渺烟火轻若仙，寥寥水泽重如天。

既如此，不入轮回。

————玄女素心

武媚写完，看了看，便是呢喃自语：“素心姐姐，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