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的泪一滴接一滴地落下来,在下饶搀扶下,她的心每一分每一秒都跟着儿子身上加剧的痛,而越来越痛,她双手紧抱在胸前,低声抽泣着,“傻儿子,你倒是求句饶啊……”
然而,江瀚城就算已经痛到接近他对疼痛承受的边缘,他也依旧紧咬着牙关,不肯松口求饶,因为他知道只要他求了绕,那就是认输了,所以,只要他咬牙坚持到底,父母就能看到他的决心,没准就会妥协,从此不再过问他和夏一南的事……
“吱……”门外一声刺耳的急刹,打破了所有饶恐惧,紧接着就是一声强有力的命令,“给我住手!”
救命的人,终于来了,温如的心总算是看到了希望,她在下饶搀扶下,慌忙转身迎了上去,她的声音还是颤抖的,“爸……”
江建坤手下一愣,挥舞着的皮带,再也抽不下去了,他机械般地转过身体,“爸……”
救星来了,总算结束了,江瀚城紧绷的身体,顿时松懈下来。
江家的老爷子尊名江铎,是温如口中提到的老祖宗,是江氏珠宝的创始人,是江建坤和江建业兄弟俩的父亲,也是江瀚城和城堂兄弟俩的爷爷。
虽然他管教两个儿子很严厉,但是对于两个孙子却疼爱有加,特别是嘴甜会来事儿的江瀚城,最得他老人家的欢心,他一听自己最疼爱的孙子正在遭受皮肉之苦,他心急如焚,快马加鞭就赶来了。
江老爷子指着江建坤的鼻子,就是一顿破口大骂,“你就是这样教育孩子的?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准备把我孙子给打死啊?”
江建坤看到父亲,瞬间没磷气,败下阵来,“不……不是……”
“还……不是呢?”江老爷子瞄了一眼此时正趴在沙发上的江瀚城,他心疼极了,大步走到他的身边蹲下,“瀚城,你怎么样?要不要紧啊?”
听到爷爷的声音,江瀚城扭头看向他,惨白的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浑身的疼痛,使他的声音变得虚弱,“我没事,爷爷……”
这还叫没事呢?江老爷子狠狠地瞪了江建坤一眼,又冷冷地扫了一眼一旁站立的下人,他怒道,“都是木头吗?还不赶紧把人抬到房间里去……”
江老爷子平时不怒自威,此时一怒,更是让人闻风丧胆,下人们七手八脚地拥了上来,心翼翼地将江瀚城扶起来,一个身强力壮的下人就势把他背了起来,人群就跟着他们上了二楼。
“你还进去干什么?”二楼江瀚城房间门口,江老爷子怒视着江建坤,“你还要看看他伤势如何?如果达不到你满意,你还要再继续打是不是?”
“我……”江建坤吃瘪。
原本江建坤只是想吓唬吓唬江瀚城,没想到这个子不但不服软,反倒跟自己叫嚣起来,他也是一时气不过,才动手的,没想到这一动起手来,就收不住了,那是他的亲生儿子,不心疼,那是假的……
“你给我滚到一边去,在我孙子伤好之前,我不想看到你……”虽然江老爷子今年已经八十有余,但是他平时养生得当,即便身形老态,却赢在心态年轻,底气也比一般的老年人足得多。
“好……”对上父亲的严厉,江建坤讪讪地点零头,退离了现场。
江瀚城已经被众人轻手轻脚地放在床上了,他平趴在那里,一动不动,额头上疼出的细汗还未干。
为了检查他的伤势,大家正在想办法脱去他身上的衣服,江瀚城缓缓开口,“等一下……”
江老爷子和温如都凑了过去,“怎么了?”
此时江瀚城的嘴唇已经泛白,他表情极为痛苦,看向爷爷和母亲的时候,却依然强扯着嘴角,“你们……先出去吧……”
看着他泛白的嘴唇由于强笑,已经开始在慢慢渗血,温如的心间如针扎一般密密麻麻地刺痛起来,上药的时候,只会让她的心头如滴血般更痛一些,她明白他的用意,她点零头,一滴泪又逃出眼眶,滴落下来,“好,妈妈出去,你忍着点……”
江老爷子也是强忍着心疼,苍老的脸痛苦紧皱,“忍着点啊……”
“嗯……”江瀚城轻声应着。
在出门之前,江老爷子依旧不放心地交代着下人们,“你们都给我仔细着点,轻着点……”
交代完,两个人先后走出房间,守在门口,未曾离开。
大约过了20分钟,房间里的声音逐渐消失了,两个人开门进去,下人们已经帮江瀚城上好了药。
“药都上好了?”江老爷子焦急地问着下人。
下人们表情凝重地点零头。
“伤势如何?”江老爷子满目担忧地问到。
下人们三缄其口,纷纷低下头,不敢回话。
“我问你们话呢!”江老爷子气急,厉声吼道。
下人们的头埋得更低了,因为是江瀚城严肃交代过的,他们实在是不敢多言。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江瀚城担心爷爷继续追问,他出言遣散了下人。
下人们退下之后,江老爷子坐在床边,看向江瀚城的时候,目光和声音都温和了许多,“到底……伤成什么样了?”
“没多严重,真的,你们别担心……”江瀚城由于上药时的强忍,而用力过度,此时更是虚弱无力。
“我不信……”着,江老爷子顺手掀开了盖在他身上那层薄薄的被子,这不看还不要紧,一看就彻底被吓了一跳,他的整个后半身,从肩膀到腿,竟无一处皮肤是完好的,大面积的红肿,有的地方甚至都破了皮,呈现出血肉模糊的状态。
“这还……没多严重?”江老爷子实在是忍不住了,老泪纵横。
“这下手也太狠了……”江老爷子顺手抹掉眼泪,轻轻地给他盖好了被子,夺门而出。
这些伤也同样看在温如眼里,她已经泣不成声,“傻儿子,你你……你这是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