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章 小巷(1 / 1)小龙虾的尊严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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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我们不必清楚自己所处的人生节点,即使过去混沌的理不出思路,也可以凭着生存本能自顾自的活下去。

黎志县。

夜幕完全降临,并不属于繁华地带的小巷安静了,沉默地点燃灯烛。

黑暗中,窸窸窣窣地响着什么东西摩擦墙壁的声音,睡梦中因此有了些许清醒的人当是司空见惯的耗子,不理睬,但脖子忽然冰凉一片,这人很快被自己熟悉的刀刃取走了一切。

门外端着灯烛的媳妇正要进门,听见“唔”的一声立即回身快跑,可惜屋里持刀的家伙毫不客气地踹门砍过来,媳妇便不得不大声喊叫,顺带完全不像是平民女子一般与行凶者格斗。

远远的尖叫犹如战斗的号角,苹猛地睁开眼,前门店铺传来乒乓声响,从经验判断该是刀剑交错时的清脆,其中隐约传来男人的质问。

夜晚的空气微凉,她起身披了件外衣,左手执一把锋利的短刀。右手的烧伤还没好,轻微触碰便会绵延细碎的烧灼感。苹左手使刀其实不错,但眼下的情况似乎不能只靠一把短刀自保。

一时间,小巷多家皆是大呼小叫,传递着入侵者的行踪。不知谁家先开始冒火,绵延红焰逐渐吞噬这片白日里邻里和睦的地方,连带着什么都不知道的住户、无辜者失去生命。

杀人、放火

脚下生风,人或事抛在脑后,苹不清楚入侵者潜藏在何处,于是先跑出厮杀血光充斥的小巷一带,选了个偏僻地方藏身,同时思索着为何今天突然爆发战斗。

今年,苹十五岁了。

用瓦罐堆装饰,杂草盖在身上,她抓紧怀里的东西,两只眼睛涌现几分决绝。

几封信、几张银纹票。

信封是标志性的火漆印章,苹必须将它们送到。

警惕的双眼扫过外面空荡荡的小路,苹缓慢呼吸,尽量不制造响动。

火焰焚寂了小巷,几个蒙面人踩屋顶上咳嗽着,跑了几步,便飞蛾一般扑向了死亡妇人怀中婴童与她紧紧相拥瞎掉眼睛大叫的男人仍用菜刀砍什么,与一个浑身着火的“东西”相撞

天明,官兵围住这片烧烂的区域,捂着鼻子搜索活人,偶尔能闻到肉香,掀开稻草,唯有空空的瓦罐。

“这里没人,再去那边搜索!”

肚子饿了。

背靠树干,苹拆开包裹,几枚铜钱掉了出来,砸在石子上碰撞出响声。

现有发行的货币分别是金纹票、银纹票、银币、铜钱板。十个铜钱和一张银纹票价值相似,偶尔会出现波动。

呆了一呆,苹将铜钱一枚一枚捡起收好,另外拿了一大块饼子配咸萝卜干啃了许久,最后留一半包起来。

茂密树叶缝隙漏下炙热阳光,星星点点。所幸树荫遮盖广,炎炎夏日尚有清凉地。

“瓮”蝉鸣声声,悠长肆意。

苹舔舔手中碎末,继续风尘仆仆地赶路,怀中的信对她而言算不得珍贵,只是唯有将这几封信送到,苹才能有一个去处。

连续几天住在树上,忍着蚊虫叮咬,苹靠着包裹里的食物走入了城镇,站在繁华的闹市,有些辨不清方向。

各色商铺装饰繁多,有的挂红灯笼似乎庆祝什么,人们忙碌又情绪夸张,嘈杂而模糊的声音席卷而来,使人陷入幻境一般的迷茫中。

不知待到几时,衣饰靓丽的女人从对面的楼里走出来,和高声大笑、动作张扬的男人说话。苹后退,敬而远之。

她对青楼一向没什么好感。

北德镇。

一碗猪肉炖白菜,和两个白面馒头。

迟冉倒了杯水,递给苹:“不急,都是你的。”

“嗯”苹左手用筷子相当麻利,咀嚼着猪肉含糊回应。

迟冉笑笑,随手一本医术读着,偶尔和苹说上两句无足轻重的玩笑。清风淡雅,神态怡然,身着藏蓝衣服完全不像一个二十八岁的奔三人士。

“明早吃炸酱面吧?”

“都行。”

“这地方写的不对,应该是”迟冉皱眉。

“迟叔,今回小巷是怎么回事?”

“叫哥哥。”

“迟冉哥哥。”

“嗯,小巷的事情我在查,你不用管,好好休息,陪哥两天。”迟冉轻轻翻页,纸页印刷有些不清晰,指头擦擦,更模糊了。

闻言,苹默不做声,解决饭菜,端正坐好,目光炯炯地看着迟冉。

安静半响,迟冉扣上书,轻叹一声,走近苹,帮她擦去嘴角油腻。

“不能陪陪哥吗?”

眼前似乎浮现一个小而软的女婴,咿咿呀呀地乱抓,眼睛明亮含水。一晃神的功夫,她已经十五岁了,小麦色肌肤,五官与母亲白秀温有几分相似,但更多的的是一种男子才有的锋利

看着看着,苹笑了,两个浅浅的梨涡浮现,美好、天真,语气轻快:

“不能。”

“”

安排苹去一个平房休息。两人穿过走廊,一大片空地上,是一群九、十岁的孩子乱七八糟地挥动短刀。

太阳热烈而残酷,阳光下是孩子们幼小的影子。

其中一个孩子正挨打,痛的哭了,木剑丢到一旁。之后更多的打和教育迫使他咬住唇竭力忍耐,继续挥舞木剑。

无论何时都不可以放下兵器。

走廊拐角,几名身穿夜行服的人经过,脚步极轻,其中一人胳膊流血,顺手指滴嗒。地面早是黑红渲染,深浅不一。

苹住宿的屋子里很多张床并排,破旧的被褥叠的工整。

角落的一块区域属于她。

“明天他们会领你去训练。今天先睡一觉,”迟冉顿了顿,抱住苹蹭了蹭,“哥最近得去长安一趟,我和负责你的教头打好了招呼,挺不住了就休息,还有,在这里我是李染生,你是李染生的妹妹。”

“李染生。”

“对,我走了,李苹,小土丫头。”

目送李染生走出屋子,一脚踩上并不柔软、仅有一层床单的木床,苹站立许久,心绪说不清道不明。

墙壁上的窗户很高,通风,墙皮掉落大半,细小空洞漏风。房梁很高,屋顶有稻草填补漏洞防雨。

苹展开薄被子覆盖全身包括脑袋,闭眼等待梦境降临,疲惫慢慢包裹全身,脑中闪烁许多事情。

邻居、文人、袭击者、马车夫、漂亮女人纷纷扰扰,他人的面影充斥着朦胧的水雾,思维逐渐钝化,某一瞬睁开眼睛,苹仿佛看见另一个小姑娘用力舔糖葫芦,整串山楂红的发亮。

困意侵蚀大脑,苹的眼皮垂落又挣扎几下,右手烧灼感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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