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一身青色纱衣的女孩子一脸委屈地站在叶一澜面前,面容熟悉得让她浑身汗毛倒立—这张脸,分明就是自己,不对,应该说分明就是这具身体的脸,一模一样!
“你是……沈丹碧……”
“叶姐姐,你怎么不认小舅舅呢?小舅舅很好的,外公一家对我都很好的!我好想外公一家!”女孩子说着就哭起来。
“那是你舅舅,又不是我舅舅,我怎么能认呢?你别哭啊!”看着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在自己面前哭,叶一澜有些慌。
“可是,可是我好想回去……想去外公家……呜呜呜……可是我知道我回不去了,姐姐,我求求你,你帮帮我好不好……”
叶一澜有些无奈,她知道自己是欠着人家的,毕竟占用了人家的身体,怎么能一点付出都没有呢?
“你不要哭了。我不知道你的来历,又怎么知道今天那人是不是骗子?我用了你的身体,自然是要好好珍惜这幅躯体和这得来不易的机会的,你难道希望我被人骗吗?”她解释道,“你不如跟我说说你的过往吧,你有什么心愿,我尽力帮你完成,好不好?”
“多谢姐姐!”沈丹碧听她这么说,忙擦了擦眼泪,对她一礼,“那我这就细细说来。姐姐,我叫沈丹碧,是姚城沈家的大小姐。我母亲故去多年,便一直是我父亲的继室夏氏教养我长大。从前我一直觉得那个夏氏对我还算不错,却不知道原来她是个蛇蝎妇人。我在日渐长大的过程中,渐渐发现我母亲带来沈家的一些陪嫁下人都不是被发卖了,就是被远远的打发到很远的地方看庄子土地去了。一个两个如此还罢了,可都是这样,我就渐渐生疑。”她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眼神朦胧没有落点,“后来我慢慢发现,我母亲的死因也有可疑。可是我不敢声张,只能默默地查证事实的真相,想着有朝一日可以告诉外公,让外公和舅舅们给我母亲做主。没有想到的是,不等我拿到真凭实据,她就跟我那同父异母的妹妹一起怂恿我上山为母亲祈福。那天在山上我们遇到了劫匪,几个丫鬟婆子四下奔逃,竟没有一个能护我一二。我被逼到山崖那里,才从几个劫匪嘴里听出来这一切都是我那个好继母安排的。那些人想凌辱我,我不想被辱,便纵身跳下山崖……我以为我死了……我不是应该死了的吗?却没有想到我日日都能看见我自己的身体,却又不是我自己,是姐姐……好奇怪……”她一脸困惑。
叶一澜听的一身鸡皮疙瘩!谁受得了自己身边日日跟着个……鬼……她一句话不敢说,只安静地听着。
“我耳边一直有人喊我,要我放下执念,跟他走……可是我放不下啊……”她又开始哭,“我母亲死的不明不白,我被逼跳崖,连母亲生前给我订的亲事都要被我那庶妹抢走!我还没有告诉外公我母亲怎么死的,我还没有看到他们为我母亲报仇!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呐!”她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委屈,眼泪流的更加汹涌。“姐姐我求你!你帮我告诉我外公家,我母亲是被人害死的,我是被逼跳崖的!我要外公家为我母女报仇!”
叶一澜看着她委屈的大哭,心中十分不忍。俗话说有后妈就有后爸。这姑娘虽然一直没有说她父亲如何,可是从言语间不曾提及那人就能看出她对父亲的感情。没了亲生母亲疼爱,哪有几个孩子能幸福的长大呢?说来她不过就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在现代还在上高中,都是父母手中的宝,哪里经过这么多的磨难?
“丹碧,别太伤心了。我知道你心中不甘,”叶一澜声音尽量温柔地劝她,“可是世事无常,你有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上天的安排呢?你的伤心我懂,我能为你做到的我愿意尽力一试。不过你要理解我,我不是你,我不了解你的所有,我真的害怕被认识你的人误会,把我当成怪物,那样恐怕我和我身边这些人都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那怎么办啊……”沈丹碧喏喏道,显然她只想着报仇,别的并没有多想。
“你看这样行不行,”叶一澜试探道,“我可以帮你完成心愿,但是要用我自己的方式。你放心,我承诺你的事情,一定做到。但是为了避免我被当成还魂的妖孽烧死,我不能承认我就是你,否则迟早有一天会露馅的。”
“可是小舅舅已经知道是我了啊,他看到了我的胎记。”沈丹碧小姑娘一脸迷惑。
“那也不能承认!你想想,如果你的继母和你父亲知道你还活着,能放任你孤身在外?一定要抓你回沈家的。而你在外流浪这么久,别人会怎么猜测你呢?你一个深闺长大的小姐,只身一人如何生活了这么久的?衣食住行何以为继?我刚醒的时候你身上可只有几块碎银和铜板,你靠什么活了半年多?人言可畏,你真的愿意承受别人的议论甚至羞辱吗?”
沈丹碧愣住,她真的没想过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