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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人们退走后,一拨村民涌入了院子。他们没有遇上撤走的怪人,对地上的两具尸体啧啧称奇。一看到有人来,女怪人拼命往男子身后躲,生怕被人看到自己的样子。

男子见状,便把衣服脱下来,披到女怪人身上,自己光着个膀子。对村民说,孩子找到了还找到了自己失踪的妻子。

男子原本住在梁村,梁村出事后才搬到的葛城外城,这些来帮他找孩子的村民是他现在的邻居。

是夜,葛少秋书房内一灯如豆。

“你打算怎么办?”千叶揣着手炉,趴在案边问葛少秋。桌案上一灯如豆,融融火光映着雕花的窗棂。

桌案上放着一张简化的葛城地图,凭葛城的防御,以怪人的攻击力是攻不进来的。

葛少秋支着一只胳膊,眉头紧锁。

离开鬼村,将那男子和女怪人送回村子,已天色将晚。岳峰便先离开了。

男子家中只有个瘸腿驼背的老婆婆,见男子回来拄着拐杖到门口来迎。看到男子领回来的妻子的样子,吓的把拐杖丢了出去,幸好千叶眼疾手快扶住了老人。

徒留女怪人抱着孩子,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

女怪人名叫秋莲,是男子的妻子,男子家本是鬼村的住民,鬼村出事后没多久,他的妻子在去洗衣服的路上失踪了,留下还未断奶的孩子。家中苦寻未果,人口失踪又愈演愈烈,无奈只能举家离开。

葛少秋原想从秋莲口中打听些事情,却发现秋莲被割了舌头。

既不能说话,又不会写字。秋莲只能靠比划手势和在地上画简单的图像,把知道的事情告诉葛少秋和千叶。

她告诉葛少秋和千叶,那天她去河边洗衣服,突然断了片,清醒过来时,不知被谁关到了山洞中,且舌头也不在了,但她感觉不到疼痛。

她在山洞中的日子,没人给她送过水或是食物,可她不吃不喝却不觉得干渴,饥饿。就这么被关了几日,一天在她睡着的时候,不知是谁打开了洞口的门。她才从山洞里走出来,那是的她已经变成了这么一副样子。

除了山洞后,她以这副样子回村,便在林子里游荡,陆陆续续碰到了一些和她一样的怪人。

他们和她一样不敢回去,平日就藏在山上。这几日葛家在调查怪人的事,派人上山搜寻,他们怕被发现杀掉,一直在有意识的躲避。

葛家派来的人她碰到过几次,有一次无意中听到他们的谈话,说她的婆婆要把女儿送人。她婆婆想要孙子,她怕孩子得不好,这才跑回来想抱走孩子。

葛少秋问那女怪人——为何那些怪人会围攻院子。

女怪人猜测,可能是因为担心她跑下来暴露行踪,想要除掉她。

听了女怪人的猜测葛少秋没做声,这想法乍听起来合理,仔细想来有些太过了,逻辑上也有漏洞。

“那你能大概估计一下,你遇到的怪人有多少吗?”葛少秋问女怪人道。

女怪人想了一下,在地上画一道道的竖杠,一个代表一个人。葛少秋数了一下,比梁村失踪的人数要少。

书房内,灯火微微摇晃着。“我记得塔里有很多奇闻撰纪,也许可以在里面找到些线索。”千叶望着葛少秋书架上的书说道。

从葛少秋询问女怪人能看出,这些怪人虽然模样大变,但思维上仍然是人类。千叶判断他们可能是被用某种秘术变成这副模样的,那么既然是被变成了这副模样是否意味着,可能有方法能将他们变回去。

“我问了葛天,要送掉孩子的消息是故意散播出去的。”葛少秋道。在女怪人说听到闲聊的时候,葛少秋就觉得不对劲。

女怪人的家境不好,家中的劳动力只有她的丈夫,如果老人真想送走孩子不必挨到过年,早点送走了日子也好过些。

而且,穷苦人家把养不起的孩子送人不稀奇。葛家派去调查的人,好好的干嘛聊这事呢?还好巧不巧的被当事人听到。

葛少秋回来后问了葛天这事,起因和他猜的八九不离十。

原来怪人的事是严涛和葛宇一起调查的,葛宇主张进山搜寻,结果遭遇怪人不但打草惊蛇还受了伤。严涛吸取教训选了另一个方法,他按照记录中失踪的人口,挑选了其中家境不太好的,捏造其家中发生动荡。让手下在搜寻的时候,假装摸鱼聊天把这些谣言散布出去。

秋莲便是其中之一。

秋莲家田少,丈夫的哥哥又生重病没娶妻就走了。家中贫寒,又没有能出力的,秋莲的婆婆一直想要个男孩,怕多生了养不活,秋莲在时便让秋莲把女儿送人,再生一个男孩儿。

可秋莲舍不得女儿,她的丈夫心疼媳妇又劝着母亲,这事便没成。

严涛用的是激将法,为的是让那些怪人回来。严涛本该派了人盯着秋莲家的,不知为何没能逮住来抱孩子的秋莲。

对于秋莲的说辞,葛少秋有一点不能理解。那么多人变成怪人,可既然没死为何一个要回来的都没有。他理解秋莲因为害怕不敢回来,可不至于每个人都害怕的不敢回来吧。

“对了,葛少秋。”葛少秋在想着秋莲叙述中的疑点,忽然听到千叶出声道:“你记不记的,我和你说过的在鬼村遇到的怪人是会淌血的,而且他并不是不需要吃东西,他……吃人。”

上一个疑点还没想清楚,千叶的话有带给了葛少秋新的疑点。

“你确定你遇到的那个会淌血?”葛少秋确认道,眉头皱的更深了。他十分肯定,在怪认被他拦腰砍断的时候,滴血未淌。

千叶认真的点头,她对比两次遇到的怪人,区别不只在于淌不淌血。身体的灵活上也有差别,这次遇到的怪人比她遇到的更灵活,骨骼比她遇到的更脆,对疼痛的敏感更低。

“那你觉的有没有可能……你遇到的那个可能刚变成怪人没多久?”葛少秋想了想道。

“有可能。”千叶道。这正是她在怀疑的。

且在千叶口中,她遇到的怪人正在吃人。她在房间的厨房看到了血迹,亲眼看见怪人烹制人骨。那段时间梁村无人居住,葛城内外也无人失踪,如果千叶遇到的怪人是刚刚遇难。那么,他是从哪来,而他吃的人又是谁呢?

葛少秋昏暗灯光里,葛少秋看着坐在对面的千叶,莫名打了一个激灵。

“鬼村的事推后再说,那些怪人的攻击力还不足以对城里造成威胁,而且严叔在调查,他这人最是严谨,总会拿出个说法来的。”葛少秋道。他决定暂且不去管怪人事情,这事离奇的很,背后牵扯定不简单,他现在贸然去管太过危险了。

“这样真的好吗?”千叶有些担忧。

“凭咱们的能力能做的,也就这样了。只看能不能旁敲侧击,从严叔身上得到些消息。”葛少秋道。

怪人的事,未深究时千叶便觉得危险。如今往细了想就更觉得毛骨悚然了,也许在葛城外,有一个阴谋正在酝酿着,而他们还一无所知。千叶没有解决的办法,对于葛少秋的话只能点头表示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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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涛的书房内,各卷兵书再书架上排列整齐,露出的书页缝尽是翻阅的痕迹。

严涛立在书架前,抬手划过一排书列,抽出其中最不起眼的一本。哗啦啦翻开,从里面夹着一只拆开的信封,信封上有数道折痕。葛方戟最后一次出征前,把这封信藏在袖子里,趁着严涛来送他的时候,偷偷把这封信放进了严涛的怀里。

只有严涛知道这封信的存在。严涛垂着眼眸抽出信封里的纸,飞快的扫了一眼,塞了回去。

白色的纸页上,只写着四个字‘朝廷有鬼’。

严涛把信封夹回书中,书页画的是各种武器的式样,他把书放回书架,长叹一声。

葛方戟亡妻后,渐渐变得疑神疑鬼。

作为葛家的家主他忠于朝廷,作为葛方戟他恨透了朝廷,恨他们逼死了单云。

严涛当年拿到这封信,只当是葛方戟在两种情绪拉扯间产生的臆想。

“我们都明白的太晚啊……”严涛冷冷的自嘲道。窗外,夜幕漫漫,浸染屋内微弱的烛光。

王城形势陡变,王上病危,太子被软禁,二殿子监国。

这二殿下幼时因聪慧为人赞颂,年岁稍长后却不爱权谋醉心风雅,是王城中珠玉坊的常客。

严涛以为他是个性格温吞的人,却没想到他处理起事情来雷厉风行,软禁了太子后,便下密令彻查梁村一事。如此果断,想必是知道梁村发生的事的。

严涛对梁村和怪人调查了一阵子,表面上看此事和魔族有关,过程中又似乎关系到葛城外的其他部落,而从二公子的态度来看,这件事似乎与王城中的一些人也有牵扯。

在葛少秋一行人走后,严涛派人回收了怪人的尸体。他对照尸体相貌体型上的特征,发现其中有一个并不是梁村村民。

就是说这群怪人中,有些人是梁村人,有些人不是梁村人。

梁村在往外,多是些独立的部落,这些不属于梁村村民的怪人来自哪里不言而喻。

魔族,部落,王城中暗藏的党争之像。梁村村民的突然失踪,加上怪人的突然出现,这其中牵扯的东西令人玩味。

这件事到底是什么时候暗埋下的呢?严涛想。是从葛方戟战死之后吗?或者……更早?

这天下,四国鼎立,部落棋布。国家部落之间的关系维系着一种微妙的平衡,这种平衡岌岌可危。

以池国来说,北边夏国蠢蠢欲动,西边襄国虎视眈眈,东南两边有两个稍大的部落。虽然未对池国造成严重的影响,但他们骚扰不断,亦不能放松警惕。

葛城是边城,葛方砺身为葛家的家主,既震慑西面的襄国,又要盯着南面的苜族。池国东面由袁将军镇守,现如今年事已高。而前不久镇守北边的将军告老还乡,朝中又遇到王上重病,北边的夏国难免要作妖,眼下朝中经验足够的将军不多。

在葛方戟死后,严涛在朝廷挂了个闲职跑回来教葛少秋武艺了。朝中众人都知道他和葛方戟的关系,又因他与许多前朝旧事牵扯颇深,顺水推舟便让他回了葛家。可这次北边的将军离职,朝中无能用之人,又要把他喊回去。

“……这可不是多事之秋,是山雨欲来啊……”严涛叹道。

怪人之事奇诡,需要有人接着查下去。光靠葛方砺是不行的,严涛并不是很信得过葛方砺。

今日下午,他接到保护秋莲家的人手来报,说看到岳峰在跟着抱走孩子的秋莲。

岳峰和葛少秋关系很好,如果这件事岳峰在查,严涛估计葛少秋也在调查。

他本想让属下跟着秋莲找到怪人的藏身之处,在发现葛少秋在调查后突然改变注意。

他赶到梁村附近时,葛少秋与同行的两人正被怪人围困。他没有急着搭救,就在离三人不远的小山坡上看着,直到那三人脱困。

结果不让他以外,他清楚葛少秋和千叶的能力。怪人的战斗力并不强。没有拖累,正常情况下,他们两人对付十多个怪人绰绰有余。

只是严涛不知道葛少秋依靠得到的线索推测到了哪一步,依他来看,葛少秋这件事做的不够干净,杀死两个怪人后他忘记了处理尸体。

但能力可以培养,回忆葛方戟当年的样子,不得不承认,葛少秋比他的父亲要早熟多了。葛方戟十二三岁时还只知顽皮,远不如他儿子葛少秋这般懂事。严涛思前想后,有意把梁村之事交给葛少秋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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