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少秋看向千叶,千叶回望过去,一番思量,觉得这里自己来说可能更清楚些,忐忑开口道:“我原是从苜族逃来葛城,在路上便遇到了怪人,那怪人当时正在烹煮一堆人骨,曾也想将我一同烹食,只是他战力不高被我侥幸逃脱。”
“发现那牌子是因为,我逃脱怪人时曾放火烧那怪人,但从之后的消息来看,那怪人并未被我烧死,我意识到怪人未死后,恐有后患,便同葛少……爷一道,返回那遇到那怪人的屋子查看,却在那屋子的院子里刨出了那怪人烹煮的尸骨,这牌子便是和那些尸骨放在一起的。”千叶抬眼看着姜墘善手中的牌子道。
千叶提到曾放火烧怪人,姜墘善便想起跑回他府上的那个怪人,其身上亦有火灼烧的痕迹,千叶话中的怪人多半便是他派去的二人中的另一位。
姜墘善想起那怪人在寻到府上后,临死前,不住的说对不起兄弟,难道指的便是食人之事?姜墘善想到这皱起了眉头,烹食自己同行的兄弟,这样的事情只是想想便让人汗毛倒竖。
这位檀姑娘,看起来确实是知道一些事的,或许真的有解决怪人问题的关键。姜墘善想到。
“你确定怪人会食人吗?”为了不让千叶感到紧张,姜墘善半蹲下来,认真问道。
千叶没有莽撞回答,她仔细想了想自己已经知道的线索,郑重的点头道:“我第一个看到的怪人确实在烹食尸体,他的神态十分不正常,意识疯癫并不清醒。我和葛少秋之后遇到的怪人,虽然看起来吊诡,但攻击的方式是有规律可循的,并没有疯癫的样子,后来救下的那个女怪人也可证实,怪人形态虽然可怕,但除了外貌上的变化她们与常人无异。”
千叶顿了一下继续道:“我听说有妖术可以迷乱人的神志,可能人变成怪人和食人没有必然的联系,而是两种不同的法术。”
“你肯定吗?”姜墘善严肃道。他明白千叶的意思,就像阳城发生的事,就有原本好好的人突发疯症,可能怪人和疯症食人是两种手段。
只是若疯症与怪人毫无联系,魔族把人变成怪人的举动岂非多此一举?令人发疯食人这一样便足够造成巨大的影响和恐慌了。
“我……”千叶支吾了,以上说的那些都是她的猜想,事实究竟如何她也不敢枉下定论,毕竟怪人的阵法是根据产生的现象倒推来的,她没有真的见过魔族真正使用的阵法,也无法推断魔族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她想了想还是保守道:“草民并不确定这样的猜想,但怪人之事的起源似乎是在东面的部落,草民也同葛少秋一样,想去阳城看看,也许在那里可以找到其他线索。”
姜墘善注意到,除了第一次千叶特意改了口,之后的两次千叶都直接说了葛少秋的全名。
这两个孩子私下里关系似乎很好。姜墘善想着,看了一眼葛少秋,发现他对千叶的言辞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大概已经和千叶做过许多次猜测了。
“既然,你们都有些推测,那我再告诉你们一件事,这件事也是秘密,你们知道后,可不能乱说。”姜墘善说着找了地方坐下来,示意葛少秋和千叶也坐。
“我曾派了两人去调查东面的部落,只是那两人并未回来,我所知道的最后的消息,是他们被东面的部落发现,向葛城的方向逃脱了。那两个人一个是许志,还有一个变成了你们所说的怪人模样,去了我的府上,交给我一个纸条后便扑在刀上自尽了。”姜墘善低声道。
阳春三月正是温暖的时候,姜墘善的话却让千叶和葛少秋齐齐发起寒来,从姜墘善的话中听来,那怪人烹食的岂不就是自己的同事?
“殿下,少秋能否问问那人给殿下的字条说了什么?”葛少秋问道。
“上面只说,‘东面的部落打算谋反’。”姜墘善道。
这让一来,形势便了然一些了,那两人显然是到东面的部落中调查,在查出东面部落打算谋反的意图后不慎被发现,便向葛城逃窜。
这逃跑的方向有些让人难以理解。阳城离东面的部落更近,按理说他们去阳城寻求庇护不是更方便吗?千叶这样想到。
且他们其中一个变成了怪人,而许志可能原本就受了很重的伤,千叶至今记得那屋子厨房里的景象,只有灶台边的地面上的一滩血迹,出了那摊血迹有点拖拽的痕迹,厨房里没有任何因为挣扎出现的凌乱血迹。
显然许志没有任何搏斗,是一动不动的被肢解的,可能在被肢解以前他就已经昏迷,或者死了。
千叶想起当时的情景,自己一睁眼便看到一个骨瘦嶙峋的怪东西在那煮人骨头的场面,便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激灵。这件事,葛少秋只是听了千叶的描述便觉得胆寒,更何况千叶是亲身经历的人。她现在想起不敢细想,在她进入那个屋子时,那怪人究竟把那一堆肢解的尸骨藏在哪里,暗中窥探着她进了屋子。
算了算了,都过去了。千叶安慰自己,让自己不要总想这么可怕的事。她换了一个思路,从另一个人是如何变成怪人的开始推断。
那人很大的可能,是来的路上便中了招变成了怪人,而在这过程中魔族又不知扮演怎样角色。从这件事的角度看,魔族是帮助着部落对付池国人,可在葛家调查到的怪人里,也有身份是部落族民的怪人。
难道部落对付池国用的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这样也不合理呀,部落的族民数量又没池国多。千叶想到。
姜墘善见千叶在目光盯着一处,似乎走神似的,不知在想些什么,于是开口问道:“檀姑娘可是想到了什么?”
“呃……”被姜墘善点名,千叶回过神来,结巴道:“我,草民觉得疑点还是在阳城。”
“葛小公子也是这样以为的?”姜墘善看向葛少秋。
“是。”葛少秋不紧不慢的拱手道。
“可你们年纪太小,若是我派你们去阳城,你们能担什么职务呢?”姜墘善道。言语中似是婉拒的意思。
葛少秋不想放弃,“少秋不才善画舆图,应可担任‘地利’一职。”
……,这句话把姜墘善说愣了,“地利”的任务是探明地形地势,这葛小公子才在林中迷路,是怎么能做到信誓旦旦说自己能担任这一职位的?
不只是姜墘善,葛少秋自己话刚出口便后悔了,他一着急光记着自己善画舆图,忘了自己给一夜未归找的借口便是迷路。
要怎么圆过去!葛少秋的大脑运转不停的运转着。还未等他想出借口,便听姜墘善的声音响起。
“虽然我不善兵法,但也知道‘地利’这一职位非有经验者不能担任,葛小公子如此上进,想要为国分忧是好事,可也不能过于冒进。”
“殿下说的是,是少秋思虑不周,过于莽撞了。”葛少秋立刻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