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人不是来探望大病初愈的她吗?为什么“被探望”的她现在反而在做饭?
院子里这群相谈甚欢的家伙!太没良心了,竟然只有小宁一个人来帮忙。
[……],331看了一眼炒菜中,浑然不知宽泊遥想法的许闵闵。
说起来,小宁是个好小伙,就是手脚不大利索,虽然有心帮忙,但是看起来笨手笨脚的不大靠谱。
正这么想着,宽泊遥抬头捞菜,见得宁冬曦的腰即将撞上桌子边的一盘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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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宁小心!”
“咣当”“哗啦”“砰”……
一系列的声响过后,留下的是一片狼藉,宁冬曦手上端着的刚洗好了的菜一个没端稳,合着盆中水一股脑的倒在地上。
后头将要撞上的,刚炒好的菜也没能幸免,后一步“pia”上了倾覆在地上的木盆,将木盆底面染上油污,好在宁冬曦没事,不管是菜还是水还是油都没沾到他衣服上。
简直太奇迹了……
宁冬曦吓得小脸都白了:“那个,子骁姐不好意思……我……”
“没事没事,”宽泊遥一挽袖子,把脏了的盘子和木盆收起来,打算一会再收拾,新拿了个木盆出来把菜捡起重新去洗,南缅思接过木盆:“我来吧。”
宽泊遥瞬间把宁冬曦抛之脑后,点头去切菜,站在旁边不知道看宽泊遥切了多久的荣殚自以为掌握秘诀,遂从有点茫然的宽泊遥手上“接”过刀:“我来。”
哈?宽泊遥还没来得及反应,下意识握了握手上已经没有了的菜刀柄,还没来得及点头或者拒绝,就见荣殚以有点奇怪的、眼熟的、持菜刀的手势准备落刀。
宽泊遥没来得及阻止,荣殚的刀就已经落下了……
然后……将要切的菜断了,粘板断了,粘板下的桌子也断了。
宽泊遥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的重新取出桌子,拿了块新砧板:“还是我来吧。”
宽泊遥接过南缅思递过来的菜开始切,切完了还不忘吩咐帮了倒忙不大开心的荣殚:“麻烦五师兄帮忙端给闵闵。”
同样帮了倒忙的宁冬曦:…………
餐桌上倒是其乐融融,主要是四师兄耍宝、南姐姐丑拒、七师姐喝醉了抱着六师兄不肯撒手、六师兄一脸无奈宠溺只能任这酒鬼八爪鱼抱。
看着六师兄和七师姐,许闵闵莫名觉得自己有点饱,伸手去夹酸甜排骨,又因着心不在焉和大师兄的筷子夹到了一起。
许闵闵忙伸回手,大师兄却把那块排骨夹到许闵闵碗里。
……
二师兄敲咪咪的把一瓶绿色膏状物倒在糯米团子下,递到四师兄和南纮思面前,四师兄和南纮思同时中招。
南纮思当的站起来,哈着嘴找水,四师兄眼泪蓦的流下来,转身就往后院跑,并不愿在南姐姐面前失态,也没有想过出了门还进不进得来。
南缅思望着四师兄瞬间消失的背影呵呵一笑。
呐~虽然不知道其山回不回得来,但至少没有那么快吧~姊姊可以稍微放心一会儿了。
季涵煦吃饭还挺规矩的,刚开始还尝试着给自己布了下菜,结果最后布好的菜全进了荣殚的肚子里,遂……放弃挣扎。
荣殚吃遍全桌,一个不小心中了糯米团子的招,当即脸一紧,五官皱到一起。
荣殚其实还是个长得挺俊的小少年,大大的一双杏眼还是个睫毛精,眉毛直且长,由粗到细斜向鬓扫,鼻子也很是精致。
平时臭着一张脸,只觉得他是个傲娇少年,今天脸这么一皱,眼泪这么一流,还真有点委屈巴巴的小少年模样。
吴王樽看得眼都直了,素材呀好素材!惊!五师兄还有这样的一面!她的留影晶呢!
西子冷他们在拼酒,转眼间就叫上了许闵闵,七师姐也要凑热闹,六师兄还是那张无奈又宠溺的脸,好声好气地哄着七师姐,“阿琏~”
西子冷浑身一颤:“我们只接受单身!”
七师姐狐狸眼一转,眼波荡起涟漪:“那算了,我已经有我的阿问了~”
众:酸……
吴王樽:好素材!我次奥!留影晶只有一小块,五师兄还是七师姐?五师兄还是七师姐?啊!!!好难抉择!
宽泊遥捞了个包子,正准备灌酒的许闵闵眼尖地发现包子盘子上有一层绿。
然而不等她提醒,宽泊遥就已入了口……
宽泊遥瞬间涕泪横流,用手帕捂住口鼻步了四师兄后尘。
南缅思:啊呀……糟了。
世人皆知,任皮皮(四师兄任其山任峻)无所畏惧,这天底下的东西就不带他怕怕的!
然而这只是表象。
任其山其实是很怕蛇的。
南缅思在后院里临时下了好几个阵法,宽泊遥狂奔过去就见任其山浑身僵硬地站在院中,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腿还在抖,腰弯着,僵硬地维持着下腰下到一半的动作。
宽泊遥定眼一看,发现他脚下有好几个迷阵,再想一想南姐姐,宽泊遥顿悟,幽幽的擦干净脸,缓过气来,在四师兄看不到的地方默默赋予四师兄同情的眼神,然后换了条路回前院。
侧边的路已经从石子路换成了石板路,小路走到中间有个亭子,亭子中坐了个宽泊遥忽略掉的人,他就静静的坐在那,垂着手,什么都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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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坐那干啥,细想起来好像弄翻木盆那会儿就没看到他了,莫不是在自责?
这样纤敏啊,宽泊遥给自己腰间换上新的手帕,走上前:“小宁,怎么不去前院一起?”
宁冬曦从发呆中扯回神来,手有点局促的,不知往哪摆,轻微的抽了抽,但很快恢复如常,声音轻柔:“没有,只是,有点想一个人坐坐。”
宽泊遥一皱眉,直觉告诉她,宁冬曦是把她的问话听成了类似于“怎么不去前面一起难道是嫌弃我的菜不好吃吗”之类的责问。
好在宁冬曦没有注意到宽泊遥的这一颦,只是话出口的那一瞬间想敲自己,瞧他说的什么话“想一个人坐坐”,这不是在赶子骁姐走吗?
他……并不是不喜欢大家,不想一起……只是……(不知道怎么相处)
子骁姐让五师兄帮忙而不叫他,也是他太笨拙了吗?也让子骁姐不喜欢了……
宽泊遥此人,时而心思纤敏如林妹妹,时而心大如盆神经极粗,端看她身体好不好,天癸何时到。
目前的她身体倍儿棒,正是心大如盆之时,完全没有发现宁冬曦心里头千回百转的失落。
但她也大概猜得出小宁怕是比较认生又不大合群,故而感觉比较尴尬。
想来也是,这么多人里面也几个没熟的,诸位师兄弟里面也没有几个认识。
唯独一个关系差不多的许闵闵又是个和谁都能聊上一嘴的,不好独独关注他一个。
这要是她也觉得尴尬……我次!终于晓得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聚餐了,搞不好就是因为那么多人看她她觉得尴尬,遂找点事做……
宽泊遥心里头跑题,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想了一想,宁冬曦还是个文艺青年。
于是便掏了根笛子出来。
笛子是故人所赠,音调还不错,有点像是D调的笛子,宽泊遥平日里不吹笛子,也就被故人教了两手,技艺生疏的很,并不晓得什么曲调只会顺着调子,尽可能柔和的吹。
宁冬曦愣了一下,随即取出青松与之相和。
说是相和,其实是太给宽泊遥面子了,吹笛子连完整的曲调都吹不出的宽泊遥根本就是被宁冬曦这个大佬带着吹。
宁冬曦琴技非常不错,其实他修为进展的也很快,并不逊色于男女主,只是原著中早夭,宽泊遥这样熟知剧情的人本来就容易忽略他了,他还这样低调,让一般的弟子们也很容易忽略他。
说低调,不如说自卑?
宽泊遥吹笛子去了,换331敲咪咪的想。
也是可惜了,宁冬曦修琴,易山门承传是有琴谱和音修。
但在世的音修大能却没有一个修琴的,根本没人可以指点他。
那么多长辈恐怕就一个学杂学的玑衡君对于琴修稍有涉猎,柳梢青这性子又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宁冬曦只能自学。
实在是使宝珠蒙尘呐。
宁冬曦琴声一起,便跟上了宽泊遥的调子,两人互相影响,竟也带出了曲柔和的小调。
曲子自然而然地走到尾声,两人收声回到前院。
“哟,又听到宁冬曦弹琴了,天籁!我都不敢和。”西子冷抱着三弦,看向笛技撇脚的子骁师姐,眼神是努力压抑,但压抑不住的“你真勇敢”的意味。
宽泊遥:……其实我古琴和古筝弹得都很好,说出来就怕你不信。
“哇哦~”众弟子添油,“三弦出来了,唱段曲儿不?”
“唱!怎么不唱?”许闵闵加醋。
“来一段来一段!”宽泊遥煽风。
“秦淮八艳走起!”吴王樽点火。
西子冷:“……秦淮八艳就秦淮八艳,来!”
玩笑是开着玩笑的,一拉一唱西子冷就认真起来了。
尊重乐器有如尊重贤人的宁冬曦,对平日里玩世不恭意味的西子冷印象有所改观。
同时打消了西子冷三番两次嘲笑他的嫌疑……所以说的那些话并不是在嘲笑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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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泊遥最喜欢修士们的一点就是“重道”。
这一点让她想起了古人,要宽泊遥来说,真正的古意就是“尊重”。
对于万事万物总有一种敬畏之情,那是古人的仪式感。
所以做事才能做到极致,才能够真正的保证内心的纯粹。
对于文字如此,对于道义如此,对于音乐也是如此。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道”
虽然平时会吐槽宁冬曦爱琴太过,但其实也感觉他这样挺好。
宽泊遥拍开一坛竹叶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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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了西子冷这一着,宁冬曦也算是融了进去,乖巧的坐在一旁看人家喝酒吃菜,尝试眼前的几盘小菜时,还小小的尝试了下酒,酒一入口表情就皱了,甚是可爱。
大家闹哄哄的一团,脸上带了一点醉意,这头唱歌那头跳舞,叫吴王樽简直后悔死了自己没带够留影晶。
大师兄面无表情的关注着大家,滴酒未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