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分秋色的功夫,却在士兵加入的那一刻,平衡陡然被打破了。
将军退到了一个士兵的后面,喊了一声:“箭!”
立刻有个人送了一把。
他持弓对向了在和士兵打斗的罗晨,手微微地发抖,罗晨,你还是如此倔强,决定好的事,一步都不肯退让。
你还是如此英武,和我记忆中的你的样子,一模一样。
不,也并不是都一样的。
你一身僧袍,为一个人画地为牢,看向我时,眼里只剩与你无关的淡漠,对我出手时,如此果断,却又刀刀从容,仿佛,我不过是你需要应对的敌人。
我真的不过是你需要应对的敌人吗?!
将军眨了眨酸涩不已的眼眸,重新举好了弓箭,瞬间脱手而去,他闭了眼睛。
只听得一声闷哼。
他睁开眼睛,看到罗晨拎了一个士兵为他挡了这一箭,罗晨看过来那一刻不屑的眼神,如同冷箭返还,刺进他胸膛,呼吸都好似停了一秒。
罗晨说:“这就是你的伎俩?”
“我以前……”他叹了口气,“真是眼瞎,看错了你了。”
何止是感情是一个不成熟的,叫人伤心的人,就连人品,竟也如此不过关。
亏得从小长到大的情分,却到了如今才看得清这个人的真面目。
人心,原是机关重重。
“是啊,你终究是看错了我了。”将军苦笑,陡然拿剑朝罗晨冲了过去。
“那我为何不能学一学皇,也把你杀了……”
罗晨心里一沉。
随即接起招来。
可他毕竟是一个人,对方却几百个人,他到底是支撑不住了,眼见左右前后都有剑,不得不放弃了一个方向,就此负了伤。
但他即便负了伤,落了血,也不愿意妥协。
那将军笑起来渐渐像哭:“我到底是没有皇的狠心,罗晨,算我求你了,收手吧,你会死在这儿的,为了一个已死之人,搭你的命,值得吗?你想想,你死了,胡解还是会被带回去,你还是没有留住他,你如此坚持,到底是何必呢!!!”
罗晨想,这世,不是做每一件事都要一个好结果的,有时候,真正的意义,在过程里。
就像每个人都会死,重要的是,死的时候,有没有遗憾,后悔。
让他看着心人被他们带走,然后自己在余生里等死,他情愿现在就一了百了,至少为胡解去死,他心甘情愿,也有了脸,到地底下去见一见他。
多希望,那时候他能不怪他,原谅了他。
躺在地的胡解,慢慢睁开了眼睛,第一个感觉就是好吵,他一向慵懒的眼神看过去,看到那场打斗,第二个感觉就是他不是死了吗,怎么在地狱里还看到了罗晨?!
啊,有人欺负他。
胡解怎么能容许,当时就从地蹦了起来,攥起拳头,冲了过去,一脚踹飞企图在背后给罗晨来一剑的那人,那人砸在地,吐血晕了过去。
同时,小兵们看着死而复生的胡解,连怎么出手都忘了,吓得惊叫连连,丢了刀就跑了。
胡解:“……”
罗晨一眨不眨地看着胡解。
胡解看向他:“你怎么浑身都是血,他们不是朝廷里的人吗,怎么会来招惹你!”
“胡王爷!”那将军还算是镇定,“你没死?!怪不得他不肯把你交出来!”
胡解:“……”他后知后觉地应了一声,“啊,原来这里不是地狱,是人间,我怎么会没死呢……”
他低头碰了碰自己,发现剧痛的负伤处一点都不痛了。致命的伤口也没了。
只有罗晨,缓缓地笑了。
他是第一个,为他的生,感到喜悦的人。
胡解看着罗晨。
竟然,有一点不知所措:“我……”
“胡王爷!既然你没死,请跟我回去见皇!皇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将军突然说了话,打断了胡解想要说什么的冲动。
胡解看向了这位将军,凉凉地说:“你们那位皇帝,我这辈子都不想见他,本来成者王败者寇,即便他赢的不光明,那也是他赢了,可他赶尽杀绝也就罢了,还要来招惹罗晨,这是一个什么道理!”
“您回去和皇说去吧,臣也没办法。”
“我不去。”胡解看似慵懒地丢下一句话,“你,也,滚。”
那将军咬了咬牙,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身走了。
同时蔚清和时洐也回来了。
蔚清说:“为什么让他走了?后患无穷啊!”
本来以为这样把胡解救回来,他们解开心结会好好的在一起,就算结束了,可是……
他们居然心都那么大的吗,居然把那个阴险的将军放了回去。难道不怕那位将军带比今天更多的人,来控制他们吗?!
可是他们显然听不进去她说的话,因为罗晨倒下了。
他后背的剑伤,让他失血过多,脸色早就苍白不堪,一直都不过是在强行忍着剧痛。
“你们是谁?”胡解不解地看了他们一眼,随即就把罗晨背了起来,走进了寺庙。
“我们是把你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的人啊!!”
蔚清见时洐不说话,立刻道。
“你们有什么事吗!”
“……”
时洐拦住暴躁的蔚清,说:“先别提这些了,等他罗晨醒了也不迟。”
蔚清叹了口气:“好吧。”
时洐便和蔚清跟了过去,他们去了罗晨的禅房。
胡解回头看到他们,说:“你们到底…app下载地址xbzs…”
“我们是罗晨的朋友。”
胡解这才点了点头,勉为其难地叫他们进去了。
蔚清想这个别扭的小王爷。
他们看着胡解手脚麻利地给罗晨的伤口止血,包扎,随后把罗晨轻轻地放在床榻。
时洐说:“你难道不疑惑你为什么死而复生了吗?”
“我不是本来就没死吗?”胡解说。
时洐扯了扯嘴角:“你是有多大的命,身中了那么多刀还有这条命!”
胡解倒了杯白水喝下了,看向他们,突然变得好像机灵很多了:“是你们救的我,反正,肯定有人救我。”
时洐看着胡解:“自然如此,是我们救的你。”
蔚清说:“迟钝!平时你哪儿看得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