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她,他只能能帮就帮。
他也断然没有想到,这个女孩儿都这样了,还有心思耍他手段。
离婚的事儿,由女孩儿来办不容易,但是换作乔贝和他动手就不一样了。
不过半个月,那个走投无路的人跪在地求着离婚。
乔贝挥挥手,秘书拿着离婚协议书扔在了那人面前。
那人赶紧签了字,跑了。
也是在那天晚,霍音和女孩儿庆祝离婚成功的事情,当然是女孩儿比较激动,一定要感谢他,请他吃饭,他当然很给面子,来了。
喝了点酒,那女孩儿哭了。
随后似乎感到这样很不对,就拿出手帕去擦自己的眼泪,那手帕还是霍音的。
霍音也没打算要回来,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又觉得一块手帕而已,不能太小气,伤了别人又何必呢。
于是,他就眼睁睁看着女孩儿攥紧手帕,慢慢推开椅子,站了起来,走向了他。
当时他还坐在椅子,看着她,有点疑惑:“怎么了?”
女孩儿低下了头,她眼泪再次下来:“那个人,是你什么人?”
霍音对她伤心的目光,有点烦躁:“你越界了。”
她苦笑:“我也不想。”
霍音推开她,拿外套,转身离开,“我想我们以后不需要见面了,欠你的,我能还都还了,至于你曾经付出的感情,我只能说一句:抱歉。”
女孩儿呆呆地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
霍音以为就这样了。
到了家,却看到客厅里的人盯着他的衣领看。
霍音:“怎么?”
他发现自己最近两天好像总在疑惑。
乔贝指了指领口。
霍音去照了镜子,看到领口的红,他冷冷地眯了眯眼睛,一定是推开的时候蹭去的……
霍音把衬衫扔了,换了睡衣,走出了卧室。
乔贝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拿着手机和对面的人交代事情
霍音给他倒了杯茶,讨好一般的动作。
乔贝也若无其事地拿起了茶杯,抿了一口茶水,过了会儿,他才说完挂了电话。
霍音看着电视剧放的倾城之恋正在笑,其实没一个情节值得好笑的。
“这些卫视是没电视剧可放了吗,那么老的电视剧也拿出来了。”
乔贝放下手机,说:“但是很好看。”
的确很好看,霍音被那对有意思的男女主吸引,一时都忘了自己要做什么,他点了点电视剧里的男主角说:“他的意思是太追求结果就失去了乐趣,做人嘛,开心就好了。你看,看的开的人在那么久远的年代就存在了。”
乔贝微微一笑:“男孩儿都能翻天,女孩儿不行,没那劲儿。”
“是啊,女主遇到范柳原的时候,她只想要一个结局。”
霍音说:“还好,你我都是男人。”
乔贝笑不出来了:“你在暗示我什么吗?”
霍音看向他:“你要是真感觉我有这个意思,那你就是不相信我了,哥。”顿了顿,他说,“我以为我们之间不需要解释就都会懂。”
乔贝点点头:“理智是这样的,可理智合理的,在情感都不合理。霍音,坦诚,比解释重要……”
乔贝指了指电视剧里差不多讲明白了的两个人说:“帝为了他们能在一起,给他们创造了倾城的绝境,但是帝也在等这一场“倾城之恋”,可很遗憾,她活在现实里,现实里没有奇迹,没有另一个帝,只为了成全她的幸福安稳可以倾一座城。”
“我们也是活在现实里的人,不是纸片人,所以,不会有什么“倾城”,遇了也不一定还能活,到时候想到自己该说的话没说清楚,却再也没了机会,就什么都晚了。”
乔贝握着水杯,说:“理智和情感一同告诉我,我们在平凡的日子里也应该坦诚相爱。”
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
是,该说清楚的话,就得说清楚了。
霍音定定地看着他哥,久久,他低声说:“哥,我崇拜你,我爱你,不是没有原因的。”
乔贝置之一笑:“那说吧?”
霍音坐直身体,点了点头,乖乖道出实情,最后总结:“我以后不会再和她见面了。”
乔贝化解了可能存在的关之信任的矛盾,霍音也听进去了,坦诚地讲述了前因后果,两个人四目相对,拉住了手。
外头的天空特别蓝。
见公园里有人遛狗,霍音说:“我们也养一只吧?”
乔贝直接拒绝:“养一条生命太辛苦了,耗心力,算了。”
霍音看着乔贝:“一点都不热爱生活。”
乔贝笑:“单方面供养,你不觉得很没劲儿吗。”
霍音说:“它们很可爱,相处出了感情,它们就会喜欢你的。”
乔贝说:“培养感情需要时间和耐心,我或许有这个时间,但是我实在,没有耐心。”
霍音摇了摇头:“你就是懒得付出罢了。”
乔贝:“或许吧,但是对你们,我不是这样的。”
霍音含笑看着他。
乔贝也微微一笑。
一个足球从不远处滚了过来,乔贝弯身,把足球拿了起来。
不远处,一个孩子跑了过来,说这是我的足球。
乔贝便递给了他。
看见后头出现的人微微愣住。
霍音脸色已经不太好看。
楼深穿着白色休闲装走过来,把孩子拉了过来,对他们颔首:“好巧。”
乔贝也点头:“那我们……”
楼深突然打断了乔贝:“他是我儿子。”
乔贝僵住,冷漠地看着楼深:“你说,他是你儿子?”
楼深嘴角勾起了一道弧度,说:“没错,他六岁了。”
四目相对。
乔贝走向了楼深,说:“你在我们还没分手的时候就背叛了我?”
楼深看着他:“对啊。”
楼深说:“记得有一回新年,你送礼物来找我,我却没有让你进家门,你知道吗,那天,他妈妈来了,家里人说我们以后会结婚。我烦,晚多喝了两杯,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这样了。到了早,我清醒了,他妈妈说就当没发生过,但是过了两个月,他妈妈来找我,说她怀了,那时候我们还没分手。”
乔贝面色突然很平静,却怎么都像暴风雨的前奏:“你真是……瞒得可以,那么为什么现在要告诉我这些?!”
“偶然你遇到他,或许是天注定。”楼深目光有点苍凉,看着他们,“我突然就不愿意瞒你了,或者也可以这么说,我突然就不愿意你那么快对我释然了。”
看着他们好像很幸福。远远地,早就看到了。
所以突然很难过。
他把足球递给儿子的时候故意松了手,足球滚了过去,儿子也跑了过去,他顺势而为地跟了过去,和他们碰了面。
楼深说:“我以为我可以放下,如果不是再见到你们。”
霍音拉着乔贝,对楼深说:“你没别的瞒他了吧?如果有,今天都说清楚吧,然后安心退场吧。”
楼深闻言,哼了一声:“有你什么事儿,他为我而付出的时候,不,应该怎么说,他单方面为我付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霍音嘴角微勾,不甘示弱:“你们在学校,我在他宅子里住着呢。”
楼深:“……只不过是从小认识比较熟悉罢了,你们先认识,他却爱了我,现在他在我这里受的伤痛,你来收拾,你还洋洋得意了?!”
霍音说:“那你呢,一场镜花水月你还真要念一辈子了?!至少他的一生中,不管什么时候都有我,你不过一个过客,我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嚣张的。”
乔贝在旁边盯着那孩子,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他真的,的确为了楼深,付出了很多,他以为第一个人就一定会是最后一个。
但是没想到在他这么傻乎乎对楼深的时候,对面的楼深早就已经暗度陈仓,满心的不可说。
乔贝看到男孩儿有点畏惧的抱紧足球的样子,他突然觉得这才是没劲儿,还计较以前的人才是没劲儿,其实无非就是不甘心自个儿的面子居然曾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被人那么践踏在地,而那之后的之后,他还几次三番放过楼深……
楼深却每一回动手的时候都是要碎他心的。
都怪他贪图一个完美的幻想。
恶因得恶果不是没道理。
这一刻,他明白了,释然了,接受了自己曾经也有错。
他的错是,自己在年少的时候热烈地追逐过一个完美的幻想,这个幻想不能太靠近他,不能有缺点,于是在这两者都失去了平衡之后,他选择了分手,还虚伪地扮演着受害者,慈善者,能包容即包容……
这是他的错。
“我真没你想象得那么爱过你。”突然,沉默的乔贝开口了,一句诛心。
楼深怔怔地看着乔贝。
乔贝笑看他:“人的记忆是会出错的,但人会在很多年以后眀白很多年前不明白的事儿,前者是你,后者是我。”
乔贝说:“如果你长得不好看,我们连一场所谓的镜花水月都不会有,明白了吗?你曾经好听的说我只是爱了自己的幻想,如今我要不好听的告诉你,我就是看你好看,被短暂地迷惑了一下。”
“后来分手,你见我伤心欲绝过吗?”
“后来知道真相,真的爱你到死去活来的人是会不知石死活地去追问你的,哪儿有像我的,说着爱你,却在知道你利用我之后直接提分手这么干脆的?!”
“所以为了你的面子,你也别再提以前那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行吗?”乔贝冷清地盯着面色惨白的楼深,“我看够了。”
“人总要走过弯路才知道对的路有多不容易,你顶多算是我的弯路,你在我面前,嚣张什么。你在霍音面前,又洋洋得意什么呢。”
本来,乔贝是不喜欢这么贬前任的。
毕竟在一起过。
他也曾经追求过好聚好散。
但是楼深当年不识相,现在还是没什么长进,他真的不知道楼深在仗着什么。
但他知道,他已经特别特别讨厌这个人了。
乔贝带着霍音走了。
孩子抬起头,看到爸爸眼里的泪花,不知所措。
楼深这辈子最大的错就是爱了乔贝。
演戏演戏,演到最后,自己成了离不开戏的人。
从此,他依旧不愿做一个好人,却也无法安心做一个坏人了。
乔贝就像是一道锁,锁了他很多年,很多年了。
乔贝当年付出的好,在冥冥之中,让他后来受尽了苦头,更吃不得苦头了。
他转过头,已经连那两个人的背影都看不见了。
说了无数次放下了,行动了无数次,最后一次偶然遇见,所有修行都化为乌有。
乔贝和霍音沉默地又到了家里。
开门进屋。
霍音去阳台抽了根烟,他有点不高兴,他能够理解乔贝为什么那么激动,如果是他多年以后知道自己曾经被爱过的人戴了绿帽子也会生气,他能够理解,却不能够接受,楼深还能把乔贝招到这个地步。
有时候他在想,或许没有他,乔贝早就和锲而不舍用情至深的楼深复合了吧?!
霍音真想让楼深消失掉。
这一刻,他这个念头尤其强烈,已经拿出手机,一个吩咐下去,楼深就完了,但是他却迟迟没有动作,像是在黑与白的边缘挣扎。
最终他想起了楼深曾经绑架过他,也揍过他,还让他犯下了一桩罪孽,曾经也有一个孩子,无辜地出现,又无辜地没了……
还有那孩子的母亲,被楼深骗了,利用了,害了他,也害了自己。
这些都是今天那个带着儿子逛公园的楼深导致的。
楼深这个人,早该得到报应!
霍音抽了根烟,打了一个电话,三言两语后,他挂了。
乔贝敲响了落地窗。
霍音转过头,看见他,神色微敛,笑了笑,走过去打开落地窗:“哥。”
乔贝盯着他,突然说:“对不起。”
霍音挑眉。
“我今天在公园里失态了。”
乔贝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自己被戴过绿帽子,那感觉,怎么说呢,真的很神奇……”
霍音点点头:“我明白。”
乔贝诧异地看着霍音:“你明白什么,别装,你又没经历过这事儿!”
霍音微笑:“替你明白呗,哥,一个正常人遇到这事儿都会有情绪,何况你只是在乎自己的面子,又不是在乎他,我有什么好较劲儿的,那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
乔贝定定地看了霍音很久:“你突然让我有点刮目相看了。”
霍音说:“那你给我奖励吧。”
四目相对,乔贝说好。
两天后,霍音去见了楼深。
为什么隔了两天呢?是因为他没空。
为什么他没空呢?
是因为他和他哥一直在一起。
今个儿得空了,霍音心情愉悦,想起了楼深,却没有想放了楼深。
所以,他来见了楼深。
楼深已经被关了两天了。
在这个地下室里。
当他看见霍音的时候,一点都不惊讶:“你到底还是对我动手了。”
霍音抽着烟,吐出雾,说:“早该对你动手了,你运气好,以前总有人保你。”
楼深会心一笑:“是乔贝吧,他就是那种自己的人自己收拾,别人休想动一下的人。”
霍音点点头:“是啊,他说他会处理,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但其实我一点也不满意,因为你好好地在我的世界里,嚣张的移动。从小到大,我对我哥唯一的不满意就是在他处理你这件事,他几乎让你毫发无损了好多年。”
楼深目光深邃。
没说话了。
“但是你蠢啊,你总来招我,跟他。”
“你太贪心了,楼深。”
“一个人贪心了,是要吃苦头的。”
霍音把楼深的下巴抬了起来,意味深长的目光:“你这张脸是真的品,跟你那黑暗肮脏的灵魂,完全是两种风格,也难怪,他当初会……”
霍音说到这里,选择一笑而过,他放开了楼深,近乎温柔的语气:“那就对不起了,楼深,一个拥有肮脏的灵魂的人,也应该匹配一个肮脏的形象。我要让他下一次看到你,彻底忘记你原本的样子……”
听到这里,楼深眼神才乱了。
他防备地看着霍音:“你到底想干什么!”
“当然是你以前怎么对我的,我就怎么对你的,不过我会比你更狠。”
霍音拍了拍手,几个男人从外面走进来。
霍音说:“当年你那么对我,我哥没动你,现在我哥也没理由动我吧?!”
看到那几个保镖的时候,楼深彻底慌了:“当年,当年我不过是送了你一个女人!我没有……我没有这样!”
霍音呵了一声:“但你又不喜欢女人啊。我这是为你着想啊。”
“你这么对我!乔贝不会放过你的!他会生气!他会伤心!!!”
霍音听了这话,沉默了一会儿,笑了:“那就更得这样了,因为我就是想看看,关键时候,他是为你,还是为我?!”
“你这个疯子——”
霍音哈哈大笑:“这是我曾经骂你的话吧,在受制于人的情况下,看来,这真的是,弱者无能的嘶吼啊。”
霍音眼眸猩红:“你别怪我啊,是你送来的,你知道吗,每一次你出现,每一次他为你动情绪的时候,我一言不发是因为想起你曾经带给我的伤害,我心痛,是因为他那一刻眼里只有你。”
他在今天才说了真心话,但他的真心话竟然是说给楼深听的。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霍音看着楼深,“你不就是想刺痛我吗?你成功了,但是刺痛我的代价,你也要做好准备承担了,这叫做公平。”
楼深恐惧到极点,却还是知道霍音的弱点,他说:“你这么做,你会失去乔贝,因为他也会看到你灵魂的缺陷,他也会离开你的!”
霍音又点了根烟:“我跟你不一样。他对我的舍不得,早就根植在他的骨子里了。不是爱人,还是兄弟,我再装装可怜,我就不信,他能像对你无情一样对我无情,所以,这是我和你的不一样,他对你可以不回头,他对我,不行。”
楼深现在看霍音的目光,像在看一个魔鬼。
霍音说:“你后悔了吗?”
楼深后悔了。
如果他早知道霍音也是个疯子。他或许就不敢去招乔贝了。
但是世没有后悔药。
楼深说:“你杀了我,你想让我消失很简单吧,甚至能够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所以……”
霍音好笑地看着他,颇有耐心地问:“你在为谁守?”
楼深冷冷地看着他:“这个答案你不会想要知道的。”
霍音挑了挑眉,点了点烟头,评价了楼深一句:“真是一个偏激的,痴情的疯子。”
他哥那么正常一人,却特招疯子。想到这里,霍音笑了,走出了门。
被留下来的楼深大喊着要去死,没人搭理他。
乔贝并不知道霍音在做什么,更不知道楼深在经历什么,他出差了,过了半个月才回来。
他很想霍音。
到家的时候,霍音正坐在沙发,脸色太冷漠,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走到他身边,默默地看着他。
也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霍音才叹了口气,揉了揉眼睛,抬起头,看到了乔贝。
他:“……哥??”
乔贝笑:“刚刚在想什么那么出神?而且还叹气了?!谁惹你了吗?!!”
霍音看着他:“我最近做了个坏事,其实也不算吧,因为那个人也伤害过我,我就是报复了他一下,但是他……竟然被打击到,快死了。”
乔贝震惊道:“你!胡闹!谁?他害你了?多严重地步你要把人给打击到想死……”
霍音低下了头:“哥,我是不是要去坐牢了?”
乔贝深呼一口气,冷静下来说:“我来处理,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霍音目光复杂:“又是你来处理……你打算怎么处理?如果我手有一条命的话。”
乔贝咬牙看着霍音:“你玩儿过了。”
霍音说:“但是时光不会倒流。”
乔贝气得一时说不出话。
过了会儿,他沉着脸:“要坐牢,也是我替你去。”
霍音心头一震。
他看着乔贝:“哥,那是因为你还不知道,我伤的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