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眷这边着话没多久,便被丫鬟抱上来的哭闹不止的郢儿打乱。
“少爷一直闹,奴婢估着应是许久不见夫人和姐害怕了,便斗胆抱了过来。”
因为今日礼节是个严肃的事情,要不得马虎。
几人就怕郢儿在场会闹,便让丫鬟在后院看护这郢儿,免的扰了这礼节。
本想着用罢饭就去看的,谁知郢儿倒先是忍不住了。
陈氏一把抱了过来,看着他泪流满面,一看便知也应是哭闹得有一会。
便轻手拍着哄他。
可郢儿还是止不住的哭声,身子仰着去刘兰芝那边。
几人都笑了起来,着这孩子倒是认主的很。
可话刚完,刚止住哭声的郢儿在刘兰芝怀中挣扎,让刘兰芝只得将他放下。
人刚放下,就揪着她的衣袖,步伐凌乱的朝着一方向走去。
几次还险些绊倒,得亏刘兰芝在身侧护着才免以摔倒。
但也是因为只顾着护着他,刘兰芝也没注意看郢儿去的方向。
等郢儿扑进一饶怀里,她才抬头起来看。
焦仲卿笑意吟吟,比着以往的笑似乎更浓了一些。
伸手托着郢儿有些肉乎乎的下巴,笑道:“胖了,高了。”
四个字,却如同在刘兰芝心头上跳了一舞。
心尖颤抖不已,而后慌乱的移开视线。
可郢儿的手,还揪着她的衣袖。
“蝶…”
郢儿刚吐出一字,刘兰芝就伸手捂着他嘴。
第一次责道:“你这孩子,胡乱叫什么呢?”
厅里的人都没怎么放在心上,只当郢儿是在学话胡乱认人。
反而劝阻刘兰芝:“孩子而已,阿芝就不必如此严厉。”
“孩子皆是如此,阿桃时候还不要再喊我爹爹了呢。”
“爹!”
陈子桃脸庞红红的,被自己阿爹突如其来翻老底给打的猝不及防。
“郢儿喜欢焦公子,就让他和焦公子玩一会吧,阿芝快些回来用饭。”
陈氏也开口劝道,将刘兰芝唤了回来。
反观郢儿,时不时在焦仲卿在这边坐一会。
再或走或爬去了刘兰芝那处。
让几人都提心吊胆护着他。
可后来看他走的稳,也就任由他去折腾了。
整个宴席结束,谈论最多的,便是刘兰芝和柳家。
而人纷纷散去后,焦仲卿又吩咐几人搬着箱子离开。
郢儿瞧见他走,哭的那叫一个厉害。
抱着焦仲卿的脖子不撒手。
让人哄了又哄,最后还是焦仲卿给哄了下来。
而后才让一直等候的人搬东西。
两人一箱,搬的并不轻松。
刚出了这巷子不久,就见得一身着红衣的妇人快步走了过来。
“焦公子,这是…被拒了吗?这按规矩得让喜婆婆去才对,你不让…”
那妇人话还未完,就看得焦仲卿递给一锭金子。
立马就不啰嗦了,接过那金子就连番道谢,而后离开。
福贵挠着头,盯着几人都因为搬着箱子吃力额头冒出的泪,纠结道:“公子,咱们今日不是来提亲的吗…”
焦仲卿扭身看了一眼,微摇头,目光久久未移开。
似是叹息一声,吩咐几人将东西搬到他的地方,而后转身去了旁处。
福贵纠结一番,不仅没等到公子的回答,还惹了更多的不解。
最后只得督促几人将东西搬去,留在那处等着焦仲卿回来。
而刘家,正是愁眉不展的时候。
“舅父叔父们也这般想?”
刘兰芝一脸平静,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刘大犹豫片刻,还是点零头。
“焦公子是个好的人选,况且几次解围,你表哥也来信提过两家的关系,柳家倒是不会和焦家起冲突你若…若能与焦公子联亲,也算是寻个避风港。”
这话,刘大的异常艰难。
因为他感受到,无力。
对自己女儿以后的命运,自己没一点用的无力福
以前,日子清穷的时候。
他便后悔因为自己没能让陈氏和孩子们过上好的日子。
后来,日子好了起来。
可自己女儿未来的婚事,他这个当父亲的,却是不能按照女儿的心意来。
柳家虽不知后面会再惹出什么事,可想想都知道,定是不会就如此善罢甘休的。
焦仲卿虽不是阿芝口中的意中人,却能保护阿芝不让柳家随意拿捏。
有利,也有弊。
如今来看,除了焦仲卿,他们也寻不到旁的合适人。
“我们是这般认为,你先与焦家定个亲事,随后放出消息去,让柳家死了这条心,等过去一两年,事情平息一段时间,咱们再退亲便是…”
刘大低着头,已经不敢去看刘兰芝的表情。
“爹,你这么做,可曾考虑过焦家啊?你就能确定,柳家也不会为难焦家?柳家就真的能咽下这口气?”刘兰芝难以置信道。
抛开她都焦仲卿的偏见,仅仅这事,就有些对不起焦家。
“焦公子…也同意了?”
刘大脸扭到一旁,自己此刻也是觉得有些无耻了。
面对这事,竟要靠着旁人来渡过此劫,甚至有可能让对方也引火上身。
“焦…焦公子答应爹便要如此吗?咱们不能昧着良…”
“阿芝!你考虑考虑爹娘行吗?”
“刘子苓…”玉姐儿拉了拉刘子苓衣袖,恨不得堵上他的嘴。
刘兰芝还未完,便被刘子苓吼声打断。
她身子一僵,含着泪珠的眼睛看向刘子苓。
似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也似是在看一个熟知的人。
面对如此透彻的眼神,刘子苓心上一紧,要的话也梗在喉咙里。
无声喊了一句阿芝。
“兄长…你怎么…又要逼我了…”
刘兰芝的眼泪彻底忍不住,流了下来。
刘子苓顿时手足无措起来,慌忙解释道:“不是的,我…我我不是逼迫…我…我的意思…让你考虑一下…”
他结结巴巴起来,无论解释什么都感觉不对。
“你就是胡言乱语!”玉姐儿挺着大肚子白他一眼,也被他不过脑子的话给气到。
一直不言不语的陈氏突然开口:“这事,咱们自己抗,不能因为有难就让人家帮自己。”
虽是自己也想过无数次这个办法,可到了此时,她最明白自己的心意。
人活一世,难就难在问心无愧和了无遗憾。
他们被柳家逼得紧,可也不能因为这边让焦家被拉下水。
自己女儿一直不心仪焦公子,可如此,还不是为焦家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