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倾城还说了两句话才走。
我松口气。
可总算送走这座煞神了。
“小丫头!”
隔壁房里在叉腰喊话。
这么快?
我愕然。
温倾城离开的时间未免也掐得太准了。
我啧了一声,将头发末梢弄湿,脸上沾点水汽,才到隔壁房里。
“殿下回来了?”我接过安王的外衣挂在一旁。
安王点头,上下看了我一眼,挺不经意的说,“刚沐浴完?”
我有些赫然,迟疑的点头。
安王嗤笑一声,“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之后他却也不说起这话了。
秋日凉爽,并不十分热也不十分冷,皇帝原先定的来年开春梅小姐进安王府,后来不知道为何,突然改变了想法,一个月后梅小姐就要进了门。
虽然时间仓促,但是梅小姐的嫁妆却也不差到哪里去。
十里红妆,美不胜收。
安王面无表情的骑着马,街道两侧聚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各色各样,各种表情的都有。
这对平时日出而作日暮而息的百姓来说是件稀罕事。
“哎呦!瞧这大排场!跟着一比,我那屠户家的媳妇出嫁时算个什么呦!”
有人嗤笑,“得了吧!这可不是你家傻婆娘能比的,粗俗!”
这是穷酸秀才。
“管他呢,我倒是想看看新娘!这可是大小姐啊!听说花容月貌!”也有人踮着脚尖卯着劲想要看花轿里的新娘。
人群熙攘,喧喧闹闹。
安王皱眉,回头瞥眼花轿又面无表情的收回目光。
他想起在府里的小丫鬟。
这一个月来,她外表看上去与平时一般无二,就是不知心里该多伤心。
本王管她伤不伤心做甚,左右没不识趣的表现出来!
没表现出来啊……安王想到这里就莫名不爽。
她这会儿应该在府外等候着迎宾。
安王心不在焉的想着。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鞭炮齐鸣――
原是到了安王府前了。
安王府张灯结彩,一片喜庆,门前聚了一堆人张望,安王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小丫鬟。
面色恬静,不见失落也不见喜色。
安王撇了撇嘴,翻身下马,带起的劲风吹动马头上的红绸。
“请安王殿下踢轿,新娘……”唱喝未必,安王已经踢完轿将新娘接出来了。
按照习俗,新娘应该由新郎抱着出轿,脚不沾地才是贵气。
然而安王只是牵着新娘长长红袖的一角,面色不善。
众人哗然。
花娘花容失色的上前,“安王殿下这不合礼……”
安王抬手止住她的话,“走吧。”低低一声话,就往前走。
新娘红盖头下的脸肯定不好看,只是外里是看不出来,只能看到新郎领着新娘朝府里走去。
众人皆让开一条道。
我在人群中看着,不禁为新娘感到同情。
新婚当日如此,梅泣雪估计会被京城中人当成笑料。
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也仅有一次的时刻,被新郎这样对待。
没有哪个女子能忍受得了。
然而安王不在意这些,也不清楚这对一个女子来说伤害有多大或许他清楚,只是不愿去管。
嫁给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真的会幸福吗?
或许是心中这样想,脸上就显露了些,当我回过神的时候就看到安王瞪了我一眼,然后就拉着新娘进了府中。
“萧情姐姐!快走吧,你怎么愣住啦?”
香邻在身后推搡。
我抬头笑,“好,我们进去吧。”
老夫人坐在高堂,看着新娘跨着火盆而来。
火狰狞的向上烧着,新娘步伐有些瑟缩,但安王不等人,就只能尽力保持优雅的跨过,两人很快就出现在老夫人面前。
周遭的宾客寂静无声,没有婚礼该有的喧闹声。
惊世骇俗。
安王实在太过离经叛道,不合礼数到极点!
见证过那幕的宾客都还没回过神来。
连花娘都讳莫如深。
这下任谁也知道安王对这桩婚事不满到极点了。
皇上的圣旨时机把握得刚刚好,贴身老太监亲自宣旨,足以看出皇帝对安王的看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日朕之爱子大喜之日,朕无法亲临,憾之!特颁此旨如朕亲临!礼至:玉如意一对;鸳鸯红喜翡翠一双;红玉吉祥一对;福字双联一副;安莲花白玉菜一双;金良缘华贵一套;双……”
大礼如流水般从常喜老太监的嘴中报出,每一件都价值连城,大多是常人终身不可见之物。
安王领旨谢恩。
常喜老太监嘴上挂着笑,先对着老夫人和安王说了一连串的吉祥话,才说,“咱家已将皇上的话带到,也就不在此讨嫌了,殿下您继续婚……”
安王喊,“来人――”
管家周名应,“殿下。”
“送常喜回……”
老夫人这时淡淡开口说,“常喜你带着皇上的旨意远道而来,也就别忙着走,周名,好生款待常喜总管,不得怠慢。”
安王就住了口,没有异议。
常喜老太监受宠若惊,“如此,便感谢老夫人,真是折煞奴才了!”
几人下去。
我尤其佩服老夫人,谁让安王如此不省心,从来不考虑会不会不近人情得罪人。
大礼继续。
有人开始唱喝,“一拜天地――”
管家周名领着常喜老太监已经走到了偏殿。
我突然捂住肚子,“香邻,我肚子疼,我去一趟茅厕,殿下要是有事你帮我顶一下!”
香邻脸上肉眼可见的闪过一抹喜色,按耐住说,“那你无事吗?”
“许是近些日子吃多了。”
“那萧情姐姐你快去吧!”
“好。”
香邻眼看着那人离开,才望着喜堂中跪拜的新人摩拳擦掌。
殿下等会儿喜宴肯定会喝醉吧?殿下那么不喜欢新进门的主母。
这或许……是一个机会啊!
“周管家!”
我寻个偏僻的地方叫住前面的人。
周名皱着眉头回头,看到我他眉头微微舒展。
对于周名来说,这人还算是印象深刻的,她刚进府时容貌就很出众,后来更别说成了安王唯一的一个通房丫鬟。
“大喜之日,如此大声喧哗成何体统!”
尽管这样想,他还是训斥出声。
贵客还在旁边呢。
这可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啊,得皇上信赖不说,更是皇上的耳朵和眼睛!
回头常喜回宫一说,哦,安王府上的丫鬟如何如何冲撞人,如何如何不知礼数,皇上再疼殿下,也会对安王府留下不好的印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