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去哪里了?”
等再次见到啊柯的时候已经是易筱雨再次醒来了。
可能是消耗过大,前一段时间太过紧张,一睡再想睡,等到天暗下来才真的睡够。
看着啊柯怀里的一堆枯柴,那个满是污垢的小手都是未曾融化的雪,顿时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烧的旺的火堆,还有那边一个被扒了皮的野兔,摸约有三斤重。
“柴,柴。”
啊柯幸福的把柴举得高高,身后的门把外边的雪隔离起来,室内暖呼呼的。
“嗯嗯。”
易筱雨心疼至极,眼里含着泪水过去把她抱在怀里。
“那以后叫上姐姐好不?”
在山上久了,对于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也就不是很敏感。
“会,会叫上。”
啊柯露出她那发黑的牙齿,痴痴的笑。
在她世界里,只觉得有一个像她啊哥的人在陪着她。
她开心。
“你过来。”
易筱雨招呼她走过来,啊柯也乖乖走到她身边坐下来,连带拖着那个拔了皮毛的兔子。
“姐姐给。”
啊柯还在思念之前的美味,便想献保障一半递给她。
“好,我这就给你烤。”
易筱雨很是开心。
已经很久没有人像这般没有戒备了,好似是很久以前。
替她拍去她身上的雪,梳理一遍她身上的衣物毛发才开始烤兔子。
易筱雨昨日没有很清楚的问明白她,但也知道她是一个女孩。
易筱雨以前生活过在雪山之上,知道怎么烤兔子在没有调料的时候。
先用刀子破开兔子的肚子,把里边的内脏清除来放到一个从外边接回来的雪堆上面,拿起一小把干净的雪在兔子里边抹擦。
这即为了清洗,也为了提味。
“姐姐,给。”
一边原本坐的好好的啊柯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小罐的细盐。
“这你藏的?”
易筱雨觉得不可思议,这恶劣的地方能有这些东西。
难道啊柯来自南边?
在墨国细盐很是少见,就连皇室的都不一定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细盐。
“啊哥留的。”
啊柯不知道她那样可爱到犯法?
“嗯。”
不过是入了秋,雪越下越大,山里的野兽也被打的可以,才过三天,易筱雨觉得不能在待下去。
等到放晴的一天,那些物资也存的可以了。
便带着一无所知的啊柯藏身在一处灌木丛后,听着树木燃烧时发出的霹啪之声,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恐惧和寂寥之感。
易筱雨是在山里生存过的人,对大山里的一草一木都有感情,甚至她会觉得草木都是有生命灵智的。这一把火下去,要烧毁多少草木,也不知有多少小动物要遭殃。
可是为了让人找到她们,她又不得不这么做。
紧紧握着啊柯热乎乎的小手,易筱雨这一刻越发的理解当年养父的所做所为。
她为了保护这个孩子,放火烧山心中尚且难安,养父为了墨国的安定,为了大多数人的未来而征战杀戮时,心里恐怕比她还要难受吧?
正这样想着,易筱雨忽然听到了远方传来响箭破空爆裂之声,她忙站起身,不等反应,在她四周就有十几个方向都有响箭之声回应。
易筱雨便猜测,这些应该是进山来搜救的队伍。只是想不到搜索的队伍会有这么多支。
也对,她的身世值得这么多人在意。
许是没有见过这么多响箭远近不一的忽然响起,啊柯吓得不轻,小手紧紧抓着秦宜宁的袖子,紧张的直叫姐姐。
易筱雨安抚的摸摸她的头,笑着道:“你别怕,这是寻找咱们的人来了。是来找姐姐回家的人。”
啊柯似懂非懂的道:“姐姐家,来人?”
“是啊,所以你不用害怕。”
“我不怕。”
啊柯重重的点头,可抓易筱雨袖子的手丝毫都没有放松,显然依旧很害怕。
易筱雨其实也有些紧张。
她也怕杀手还没有走干净,却被她这一把火给引来。
不多时,易筱雨和啊柯同时听见了有脚步声慢慢靠近了他们,那些踩在雪上和枯枝上的声音十分清脆,倒像是直接踩在人的心头。
二人屏息凝神躲在灌木丛后,不敢轻易出来。
从枝叶的缝隙,易筱雨看到为首之人是个身材瘦小有些呆痴的青年,这人穿着的竟是南边大国士兵服饰,他身后跟随的十来个都是同样军将士的打扮。
怎么会!
守卫和墨国交界的军队不应该好好在边界吗?他们的将军早就奉旨回了京城,又怎么会出现在山里?
难道是生父知道了护送她的队伍半路遇袭,所以特地赶来的?
就在易筱雨心内惊涛骇浪之际,为首的青年已经扯着沙哑的嗓子高声道。
“景林军奉恭谦王之命前来寻找郡主…”
他将这句话重复了十次。
身旁的将士便接替了他又高声喊了十遍,随即下一人接上。
就这么一个跟着一个,景林军们一边寻找,一边高声喊着。
易筱雨终于放下了高悬的心,满心都是开怀和感动。
想不到,生父竟会让守卫景林军前来寻找她!怕她不认识他的人,还用了这种方法直接找人。
易筱雨便拉着啊柯的手离开了灌木。
她这里一有动作,搜寻的军兵立即发现了她,都连忙回头看了过来。
为首的青年立即上前来拱手行礼,“您就是郡主?”
青年的五官十分平凡看着呆傻,可眼神极为锐利,看向易筱雨时含着七分打量和三分审视,不过易筱雨倒是没有察觉到敌意。
“我就是。走吧。”
易筱雨搂着啊柯小肩头,安抚的轻拍着。
青年又看了易筱雨一眼,这才拱手,恭敬的道。
“郡主请跟我们来。”
说着,就对着身旁之人吩咐了一句:“发响箭。”
那人立即又发了一枚响箭。
不多时,距离此处很远的东北方向,也传来一声响箭声。
青年这才笑道:“郡主,请。”
易筱雨心下疑惑,面上不露的点点头。
有了身边这十来人保护,易筱雨与啊柯不必担心有野兽袭击,更不必怕有追兵埋伏,是以这一路走的十分顺畅。
到了山下,那青年校尉看了看远方,指着山后有炊烟升起的方向,笑着道。
“郡主请跟我来。搜山的队伍看来已经汇合在那处了。”
易筱雨颔首,疑惑的道。
“你们副将怎么没亲自来找我呢?”
青年看了看左右,低声道:“王爷的敌手是楼副将一派,所以王爷尽量不要他来。”
易筱雨闻言,脚步骤停,低声叫道:“皇上削夺了王爷的军权?”
那十来个景林军见二人有话要说,就退后了十来步远远地跟着。
青年则是沉重的点点头。
鸟尽弓藏,不外乎如此。
易筱雨抿着唇,拧眉道:“那么此次玉甲军为何会来此处?我记得玉甲军早就班军回京,若无意外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在京城了!是皇上下旨,让玉甲军来的?”
易筱雨知道这些不是景林军,而是父亲的私兵。
青年摇摇头。
“并非皇上下旨。而是王爷为了寻您,私自调兵而来的。”
“天啊,他疯了!本来就已经被忌惮了。私自调兵,不等于将把柄送入人手中?你们王爷呢?现在在何处?”
青年此时看易筱雨的眼神与方才就有些不同了。
看来王爷的嫡女,并不是个草包。
“郡主说的不错,其实王爷原本在家中休息,听说死对头忽然带人袭击了郡主的一行人,急的不行,奈何他手中已无可用之人,便对外称病,实则亲自到了军中调派人手,长途奔袭前来搜寻您以及您通行人的下落。
“玉甲军的兵符虽然是在皇上手中,可军中的兄弟们服气的唯独王爷,王爷一句话,大家就都跟着出来了。玉甲军一共班军十万,被王爷带出来两万,怕不能与皇上交差,紧忙跟着也来了。
“出京时,死对头就上疏弹劾王爷私自调兵意图谋反,这上疏被王爷的人拦下了,前些日那些人又密报一封弹劾王爷,封密报依旧被咱们的人拦了下来。
“不过,因为王爷是私自调兵,若被人揭开,那可是等同于造反无异的,所以这一路王爷都一直在掩藏行迹,并未与那些人碰面,也没让那些人抓到直接的证据,是以郡主稍后见了楼副将,千万要留神,不要说走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