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的案子一直在暗中调查，肖莘也很是在乎，过了两天，果然有了线索。

现金府就是原来姜府因为朝廷不可能一直空置着无用的房子，而且里边杀过人，不能赏赐给百官便卖给那些商人，也正是商人才不会介意那些官位的变迁，而且他们才有钱买的起那么大的宅子。

金里有个小厮，是守在二门上的，和金府打过几次交道，一来二往便动了心，两人偷着见了几次，都是在假山上约会，那里高，天色又黑，一般人不会注意，躲在嶙峋怪石间，抱一抱，亲个嘴，品尝情窦初开的滋味。

那天晚上，俩人也是事先约好在见面，可是小厮去的时侯，没看到老相好，他等了一会子，没等着人就走了，后来出了事，他不敢声张，暗自伤心难过，见肖莘查得严，怕查出他和小米的关系，便自己主动说了。

肖莘怀疑他，恐吓加拷打，小厮俱不认罪，只说自己是冤枉的，小米是冤死的，求肖大人明查，给他们一个公道。

那个小厮说完，肖莘半天没吭声，手指敲了敲桌面，这么说，小米是自己到假山上去的，而金悦诗应该是事先知道小米和小厮的事情，所以瞅准机会把人推下去，一了百了。

沉默半响，他把一个衙役叫进来。

“从今天起，你跟着金小姐，看她平常都做些什么？”

那个衙役有些委屈。

“大人，这种事情派个大娘去就是，我的职责是协助大人，跟着一个姑娘算什么事？”

肖莘眼皮一抬。

“你可别小瞧了那姑娘，一个大娘能跟得住，我派你去做什么？，而且你还说帮我，那你干嘛推辞？”

这几日金悦诗来过衙门，衙役也都见过她，感觉就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说那丫鬟是她杀的，还真有点不可思议。

但大人下了令，他虽然颇有微词，也不能不听从，转身就去了金家。

最近因为在查案子，金家里的人收敛了许多，也不嗑瓜子打马吊了，只闲聊睡觉，每日派人在门口守着，衙门有人过来，高呼一声给报个信，里头的人赶紧归位，各司其职。

所以衙役进金家的时侯，冷不丁边上窜出来一个小丫头，朝他蹲了个福，尖着嗓子叫。

“有衙役来了！”

那个衙役被她叫得起了鸡皮疙瘩，皱着眉头问。

“你们家小姐在吗？”

“这个……”

小丫头一双小眼滴溜溜转。

“小姐不在屋里。”

“上哪了？”

“小姐喜欢闲逛，逛到哪是哪，谁也说不准。”

“真没在屋里？”

“奴婢一直守在门口，只见小姐出去，没见她回来。”

既然人不在，衙役就不打算进去了，问她。

“你家小姐平时喜欢去哪里逛？”

小丫头想了想。

“奴婢好几次见我家小姐从池那边来，大概是去那里了。”

那个衙役没吭声，转头就走，绕着花池走了一圈，也没看到金悦诗的踪影，他自嘲的笑了一声，大人让他跟着一个小姑娘，他连人在哪都不知道，怎么跟啊？

下午的阳光正明媚，风里有花香的味道，他抬头一看，不知不觉到了后花园，姑娘大姐都爱个花儿草儿的，或许金小姐在这里也不一定。

他信步走了进去，春花浪漫，开得斗奇斗艳，越往里走，香味越浓，花多树少，视野开阔，他四处看了看，并没有金悦诗的影子。

他干脆停下来，吹风赏花，平日里总伴在大人身边，难得有清闲的时侯，四周景色怡人，池塘边垂柳依依，那个衙役一时兴起，有了舞敛的雅兴。

金悦诗躲在树后，目不转睛的看着池边的男人，他耍得真好，那柄敛在他手里就跟活了似的，象扭动的蛇，挑起朵朵雪亮的剑花，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真叫一个精彩，比大哥耍得还要好。

金悦诗津津有味的看着，满眼羡慕，她很想成为一个武功盖世的侠女，那样就可以把欺负她的人打得屁滚尿流。

她跟着那个衙役有一段时间了，见他在后院里转来转去，也不知道想干什么？

她认得他，他是肖代京尹身边的手下，他每次看到她，总笑模笑样，很亲切的样子，她对他的印象还不错，不象那些老大粗成天板着脸，象人人都欠了他的钱。

看到精彩处，她忍不住鼓掌喝彩，喊了一声。

“好！”

那个衙役听到声音，一个转身将剑指向她，一看是她，立刻眉开眼笑。

“见过金姑娘。”

任何人的笑容对金悦诗都具有杀伤力，她对那个衙役的印象更好了，蹦蹦跳跳走过来。

“你耍得真好。”

“姑娘过奖了。”

“还有别的功夫吗？”

“姑娘指的是什么？”

金悦诗歪着头想了想。

“比如轻功，拳术什么的。”

“不巧了，我都会一点而已。”

“一个师傅教的？”

衙役笑着摇头。

“当然不是，我拜过几个师傅。”

“哦，”

金悦诗闻言蹙了眉。

“几个师傅啊，要找齐不容易，都住在什么地方？”

衙役愣了一下。

“不知道金姑娘问这个做什么？”

金悦诗没答话，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皱皱眉，吸吸鼻子，然后把目光投到他身上，几乎是瞬间，愁云散去，笑容灿烂。

“你当我师傅好不好？”

衙役完全跟不上她的思路，刚还问他的师傅，这会子就要他当师傅了？

“姑娘，这个……我学艺不精，恐怕……”

“你不愿意吗？”

金悦诗抬着乌沉沉的眼睛看他，目光里带着恳求。

“我会付你束金，要多少钱，你开个价。”

衙役很为难。

“这不是钱的问题，只是还是、如果知道……”

“那就不让人知道，你挣钱授业，我花钱学艺，不行吗？”

衙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

“姑娘为什么想学功夫？是为了强身健体吗？”

“为自保。”

金悦诗很坦白。

“我也是一个商家女，家里有的是钱，只是没有势，说不定哪天一人看我不顺眼会杀了我，有了功夫我可以反抗，或者想办法逃出去。”

衙役吃了一惊，不是因为这番话，而是他想不通，她怎么会这样想。

他试探着问。

“你说了这些，就不怕我起别的想法。

“你会不会不知道，但迟早有人想要我的命。，我是小人物，我只想公平一点，不至于让自己死得太容易。”

衙役愕然，真是个坦然的小丫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