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下了马车,素笺便注意到一身玄衣的季中手里提着个纸包,看上去有点儿莫名滑稽。
素笺闻言,狐疑的接过那纸包,三两下打开,纸包里头露出来几串红澄澄、晶莹剔透的冰糖葫芦。
素笺手上一抖,颤声问眼前面色无常的男子。
“这这是给我的吗?”
方才在马车里,素笺望着车窗外的出神儿的样子,全被李苓锒看在了眼里自家夫人望着那卖冰糖葫芦的小贩发了半天呆,直到马车走远了,还在小心翼翼的咽口水。
明明想吃极了,却还是强忍着。还真是一个小孩。
马车里,李苓锒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娇妻和他开口讨要糖葫芦,心中真是又气又无奈,只好吩咐季中偷偷买了去,等回来给她个惊喜。
李苓锒低头看着妻儿的惊喜的模样,笑道。
“为夫特意买的,还能给谁?自然是给夫人的。”
素笺把纸包递给一旁的下人,刚拿过一串糖葫芦,欢欢喜喜地咬了一小口。听了这话,只觉得嘴里的糖葫芦比蜜还甜,直直甜到了心坎儿里去。
眼前的美人儿正举着糖葫芦,吃的秀秀气气,脸上的笑意甜甜蜜蜜。
李苓锒看着看着,不禁有些想不明白妻儿一回到府尤其是回到两个人的私密空间,就好像放下了防备一般,天真无邪,笑容纯粹。可是,怎么一到府、一到自己面前,便立刻换上一副谨言慎行,小心翼翼的样子?
他是她的夫君。
在他面前,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呢?这般藏着掖着,不累吗?
“锒君,您看着妾身……是想尝尝?”
素笺吃的正欢,一抬眼,发现丈夫狠狠盯着自己,略愣了下,当即把手里的冰糖葫芦伸过去,转到自己没咬过的一面儿,
“妾身方才尝过了,还挺甜的……唔”
话还没说完,男人伸手握住她的手,把人拉到怀里,迎头便是一吻。
唇齿辗转,喉头微动,藕断丝连。
一吻罢了,李苓锒放开怀中的人,舔了舔薄唇。
“嗯,是挺甜的。”
素笺被他吻得七荤八素,刚被丈夫放开,深吸了两口气,听了这话,脸色比手里的冰糖葫芦还红上三分。
一想到方才丈夫把自己的唇舌尝了个遍,还外人的面,素笺就有些无地自容,当即含羞带怯蹬了男人一眼。
李苓锒见状,勾了薄唇道。
“你若是再这么看着为夫,为夫就不起办公了。”
话到此处,身边儿的几个贴身服侍的下人皆是低垂着头,眼睛盯着地面儿,一点儿不敢往别处乱看。
等素笺品出这话里头另有深意,又羞又恼地在男人胸膛上推了一把,跺了跺脚,转身便匆匆往灵洗居边儿小跑了去。
李苓锒看着美人儿落跑的背影,轻笑着摇了摇头。
都有两个娃了,干嘛还那么害羞。
眼看着天气渐寒,就要入冬。王妈妈、桂妈妈和桂妈妈带了几个粗使的家丁婆子,把府中过冬用的暖炉、火盆、熏笼、汤婆子等一应物什都从库房里挪了出来,擦拭一新,又叫下头新添置了一批上好的雪花炭备着。若是哪天突然有了雨雪天气,陡然变冷,便可以立刻烧起来取暖。
欢团素体体弱,一向畏寒。自从下了几场秋雨,身上的衣裳便越穿越厚。同样的天气,李廉和这样身强体壮的男子,不过是在锦袍里多夹件单衣,便已足够防风御寒。
用欢团的话来说,哥哥简直是个“行走的暖炉”。
还不用烧炭那种。
不过,还有一个人比他更暖。
这几日,欢团每晚规规矩矩的躺在被窝儿里,到了半夜,总是在睡梦中忍不住翻身到里边寻找热源,然后趴在那里酣睡取暖。
故而,欢团每日醒来一睁眼,映入眼帘的便是男人线条分明的下颌。而她则是双手环着男人的劲腰,一副投怀送抱的模样。
一开始,欢团还小脸儿红红的从男人怀里挪开,可过了两日,欢团发现,灌了热水的汤婆子也没有曹遇徽浑身暖烘烘地好使,索性抛弃了薄脸皮儿,整晚整夜的抱着那个夜里偷偷跑进来的男孩睡了。
殊不知,这几日,欢团每到就寝的时候,便像八爪鱼一样缠在萧让身上。曹遇徽正是朦胧待醒的年纪,整日温香软玉在怀,任谁都忍耐不住。可偏偏李欢团身子娇软的很,略一弄得狠了,便抽噎不止,直哭着说男人不疼惜她。
故而这几日,可是苦了曹遇徽。
平生第一次觉得,原来冬天可以这么难熬。
“你明晚可以一个人睡吗?”
曹遇徽缓缓撩开她那披到自个嘴上的头发。
丝丝密密的秀发,若有若无的香气,充斥着鼻腔。
有种说不出的幸福在胸中荡漾。
其实这也不难,有着娇妻抱不好吗,干嘛吗?
“不要。”
李欢团阙着嘴巴,手脚更加霸道,直接吧曹遇徽给抱更实。
“好吧。”
曹遇徽无奈的叹息,可在看不到的地方狡邪一小笑。
京城文家偏院。
今日一早,文家大房房便来了人,说是下面庄子孝敬上来了些野味,想着给书院送来些。
“都是些上不得台面东西,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府上一时也用不完这么多,便想着给书院里送来些,多少尝尝鲜。”
胡氏笑道捂着自己弟妹的手,好生好气。
“大嫂说是哪里话。”
“妾身听闻这獐子肉质鲜美,最是美味。大哥大嫂一向是有什么好处都想着夫君和妾身,妾身感谢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嫌弃。”
尤可梓嫁到文府中也有些日子了。这段时间,大房府上隔三差五便送来些东西,有时是几食盒点心吃食,有时是一些吃穿用度之物,尤可梓都看在眼里。
虽说送来都不是什么金贵之物,可“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时常牵挂在心上,总比用着人时候再临时抱佛脚,显得有诚意得多。
何况,萧氏旁支亲戚这档子事儿,尤可梓也曾问过奶娘。奶娘只知不深只道。
“夫人未嫁入文府之前,大房就经常来串门来往,对老爷也颇为牵挂。”
由此可见,这大嫂并不是刻意上赶着在尤可梓面前混脸熟。
萧氏颇有些不好意思,忙笑着摆摆手。
“弟妹严重了!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