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午饭后，老爷夫人巧娘来到给巧娘准备的偏房中。

这个偏房由一个堂屋、一个卧室、一个侧屋组成。

里面简单的摆设对于巧娘来说已经齐整的像是做梦般美好，这是她觉得进入杨宅后第二次觉得美好了。这两次都和物质有关，自己不禁有些脸红。

:“刚才吃了点子酒，有些乏了，我就先回了。巧娘～好好伺候老爷休息！”夫人按捺住心中的不快说罢这些后，与老爷退安回了自己房。

巧娘闻罢一惊，早知没有拜堂仪式，但是怎么想都没想过会如此仓促的和老爷圆房，以为会让自己适应一下环境、再做多些心理准备的，起码等待夜晚的。

仪式可以没有，但是白天的圆房让巧娘觉得自己的自尊低到了尘里。从小看左邻右舍娶亲时，被那拜堂的热闹所吸引。谁曾想自己成人时却没有这种仪式。罢，这也是早有了心理准备的，所以谈不上太失望。只是退而求其次期待的新婚之夜却也要如此仓促的如同苟且之举吗？

想此，看了眼已经躺在床上向自己招手的老爷，心灰意冷了，走过去，按白大娘教的从脱鞋、脱衣做起。

脱下了鞋子，刚要去脱衣，就被老爷揽入了怀里。

以为很恶心，却没有，但也没什么喜欢的。想此，也是一种安慰。

……

待到巧娘醒来之时，老爷已经不在身边了，几个丫头进来服侍，这都让巧娘吃了一惊。

白大娘交代的让她早起服侍老爷起床，自己却没有做到呢。见惯了让人为自己办事得处处使钱的巧娘，早就做好了到了杨宅后没钱使唤动下人、事事依然靠自己的准备了。看着给自己穿衣、梳妆的几个丫头们，真是感到意外和惊喜。

知道她们会这样，一定是老爷夫人交代的。老爷夫人会如此交代也是因为想让自己安心受孕产子的。

想想老爷夫人为了让自己受孕产子也真是很心急呢:这个月经期刚过，就被抬进了杨宅；进了杨宅，等不得晚上就同了房。

巧娘被丫头们打扮的焕然一新，发饰换成了小媳妇儿的款式了；衣服也换上了夫人刚给准备的新衣。望着镜中的自己，真是感觉到了人靠衣装的意思啊，自己被镜中的自己惊艳了。

装扮一新的巧娘在丫头们的引领下，来到了距自己屋一个回廊之远的夫人住处。

巧娘来时，夫人正在用下午小点。夫人见巧娘来了，招呼一句:“一起用些小点。”就没再言语了。

:“多谢，夫人。”

夫人点点头，笑而不答的吃着小点。

巧娘忙落座，拿起一小点吃起来。

吃了点小点，又喝了杯茶后，夫人道:“随丫头们，园中四处逛逛吧～”

巧娘忙起身退出，跟着丫头们四处的去看看。

待巧娘离开夫人就隐哭了起来，原本她想在看巧娘来请安时说些姐妹情深的面子话的，可是当看到装扮后显得俏丽的巧娘时，就再也说不出那些话了，只尽最大努力不让自己表现出生气来。

从小随夫人的丫头文儿，觉察到夫人见到巧娘后隐隐不快后，就把屋里的丫头们散了出去。故，现在夫人在哭，无人再知晓。

待夫人哭的泪不再如泉涌时，文儿蹲在夫人椅旁捶着腿道:“小姐，看你如此不快，有些话我也不知道对不对，但总想给你说说。”

夫人并没有看她，只是盯着地上从没关好的窗户缝中投进的光，点了点头。

:“小姐，巧娘进门就是为了产子，那她打扮的漂不漂亮，老爷都会去她那啊，一旦怀孕也只等平安生产了再嫁的，那和老爷就是再无瓜葛啊！你又是为何让她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你就不担心太过俏丽反会让老爷痴迷到不舍得放手？”

是啊？这明白的一层居然忽略了！忙收回盯着地上光的眼神，眼珠子缓慢的转了几转。是啊，当时派人给她装扮，是想讨个贤惠的名的！可是现在想来，这可不是多此一举，明摆着的产子后去母留子的决定就注定了和贤惠无关嘛！想此忍不住冷呲了自己一下。这脑子真是跑偏了！

一改刚才晦暗神色，精神了起来。招文儿近身些，说道:“快，趁老爷没见到她如此装扮，快改回平庸的装扮，只要干净整洁就可。”

文儿一听，忙起身出门去寻巧娘了。边走边思考对巧娘说的换装说词。

没有要实际行动前，只是觉得把她叫来脱了就完事了。可如今真要让她换下装扮时，真顾虑起来了呢！虽说巧娘是去母留子的结局，但是在结局未定前都有可能生变数啊！万一、万一这个巧娘合了老爷心意；万一最后老爷执意要留下她呢？不顾自己小姐的留下她呢？想到这，身上一阵冷汗，虽然会和小姐一条心的不会让如此局面出现，但是总要想想万一啊！

此时寻到了院门外的廊下，想到此，就坐在廊专注思量起来。

万一老爷不顾小姐的反对，就是要留下这个巧娘，那自己从现在就得对她客气着，也就避免出现到时因为对巧娘不恭敬让自己倒霉的事儿的发生了。忽然觉得对待这个巧娘的态度是要从新定位呢，不管怎样，客气是没错的了！那现在如何既完成了小姐的要求又让巧娘觉得被客气的对待了呢？

坐着绞着衣襟的文儿站起身，边踱步边继续绞着衣襟思索着。忽然跑回院中，让手下的丫头去杂间寻出红漆来，自己去找来一个罐子来。然后把丫头们拿来的红漆倒入罐中后，交代好丫头们收好后，就抱着罐子到院门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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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后，从没喝过白酒的雅知酒劲上头，睡了一下午。此时在晚饭前的这个时间里到夕阳下的院子里逛逛、醒醒酒去。

出了老夫人院门走上通往值班房的小路上，只听‘哎呀’一声惊呼，和几人慌乱的声音。透过树枝缝隙处，看到老夫人和老爷夫人住宅之间的那个春园门口，几个人倒在了一起。

一阵慌乱后，大家站起身来。

雅知才看清楚是巧娘和夫人身边的两个丫头，三人身上不知弄的什么都一片红一片红的。此时每次见夫人时夫人都会带在身边的丫头正向巧娘说着什么。有些距离听不清楚，但能看得出她们彼此客套着，然后俩丫头抚着巧娘回向了老爷夫人的院中。

雅知知道，她们回去重新梳洗去了。自己却犹豫起来了，从来没有去看看春园，现在要不要去看看呢？

自己来到这儿，和老爷夫人比起来，自己内心觉得和老夫人杨天更自在些，所以逛的地方也都是在这两个人的范围内。对于春园总是像对夫人似的，本能的不敢靠近呢！

:“发什么愣呢？”要到老夫人处用晚餐的杨天问杵在路中间的雅知道。

雅知回了回神，答道:“逛逛～”

:“晚饭了，还逛？”

:“这么快？”

:“还能一去就立刻吃饭啊，还不得陪奶奶聊几句？”

哦～有道理，自己是粗心了！也不说话了，跟着杨天又回到了老夫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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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速换了身衣服的文儿，来到了巧娘房中，见巧娘又换回了之前她的那身衣服，心中甚是满意，忙歉意满满的道:“谢谢巧娘不责怪奴婢，奴婢这就去把我毁了夫人给小夫人衣服的事告诉夫人去，定不让夫人误会于你。”说着，就要往外走，心情感到了放松。

:“文儿姐姐，我和你一起去吧！夫人看得起我，给我的衣服，不管因为什么，现在毁了，我也该亲自去赔个不是才是！”说罢，不容分说的，起身与文儿一起向夫人处来。

巧娘有心做长留的打算，所以要为打开自己的局面铺路。此刻她要在夫人面前为文儿求情，要文儿记着自己的一个好。

正在院中踱步等文儿回复的夫人，见文儿带着巧娘一起前来了，虽心中疑惑，但面无疑惑的等她们走近。

文儿一进院中，见到夫人就慌忙迎向前跪下，道:“怪奴婢鲁莽，把夫人给巧娘的衣服给弄污、毁了。”

文儿话音刚落，巧娘也跪前来，道:“夫人，也怪我光顾着看景了，就和文儿姐姐撞一起了，才使得红漆毁了衣服！”

夫人第一眼就看见巧娘换装了，现在听文儿、巧娘如此说，微微笑了一下，道:“一身衣服而已，不必如此。”说着，让文儿搀扶起巧娘，:“巧娘回屋休息会儿吧，一会儿老爷回来了，再一起用餐。”

巧娘觉这事儿三言两语就过了，略吃惊，又觉得这个夫人真的很轻柔啊！起身、退回房中休息，把那身洗不掉红漆的衣服收好了，它的美让她把它当婚服看待了。

巧娘远去，夫人坐在院中石凳上，看着安排小丫头们打扫庭院的文儿思讨道:听刚才文儿和巧娘的话音，巧娘换装这事，很拐弯抹角啊！需要这么拐弯抹角吗？不该直来直往的吗？就是说有所顾忌所以才拐弯抹角？文儿顾忌巧娘？

那边的文儿赶忙把活分配了，来到夫人面前赶紧的把拿着红漆撞倒巧娘、使彼此都一身红漆都换装的经过给说了一遍。怕夫人猜出自己顾忌之心思，最后澄清道:“奴婢不敢太直接行事，怕让外人以此来破坏了小姐贤惠之名。也不知奴婢这样做合不合适，本想着先来请示，可时间紧急，担心老爷到家前无法让巧娘换装成功，所以……”

听了文儿的话，觉得很有道理，夫人凝重的脸色舒展开了，:“为难你想得如此周全，甚好！告诉伺候巧娘的小星，巧娘的发饰衣着都不必太俏丽，干净整洁就好。以后给巧娘做衣服，衣料都是干净整洁就好，远离新颖俏丽。”

:“是！”

:“还是要给巧娘送新衣的，让她穿的如此寒酸，老爷和老夫人会怎么看我？按我说的那样，快快去买两身衣服送过去。把弄脏的衣服和旧衣收回处理了！”

:“是！”说着就去拿钱准备去常去的衣店买衣服去。

:“给你自己也买一身。”说罢，主仆相视一笑。

文儿火速的去，火速的回。火速的把衣服给夫人过了目，又火速的把新衣送去、污旧的衣服都收了回，烧掉了。

巧娘心带感激的接过新衣，很想开口留下那件红漆弄污的新衣，但是初来乍到第一日实在没有底气开口，不舍的交出旧衣们。

正换着粉色新衣呢，就来丫头回:“老爷到家了，请吃晚餐去。”

巧娘急忙忙整理好衣服，把稍稍松懈了的鬓发用篦子拢了拢，就赶去晚餐去。

不知道是不是见过巧娘下午俏丽的打扮后，留下的心理阴影否，夫人见到此刻简单粉衣模样的巧娘也觉得有些吃味。可是衣服也是自己过目应允的，所以……不快只能在心底搅动着。

再次见到男人，倒是因为有了肌肤之亲，巧娘感觉出彼此虽不觉得太陌生呢，但因他在羞赧总是退不去。

一顿饭吃的巧娘和老爷暧暧昧昧，让老爷感到了青春之感，这顿饭吃的很开心。

夫人最初被老爷和巧娘间的眉来眼去气了个饱，但是很快她就不再气了。而是仔细的观察着巧娘的言谈举止，然后从自己所处的立场和巧娘的立场来分析过这些言谈举止后，她努力吸收着她的娇羞和柔媚的精髓，屏弃她的低微。

让夫人始料不及的却是，巧娘的柔媚娇羞没有巧娘的低微对老爷的吸引力大，老爷很享受巧娘低自己一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