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

老爷夫人回到住处时，已经很晚了。老爷在夫人处住下了。

躺在床上的老爷心情澎湃，夜不能寐，为了能不受打搅的想心事，背对着夫人躺着:如果杨天的娘和自己能像雅知和杨天一样——心中都有彼此的话，那该是一番什么样的生活啊？带着这种假设，老爷开始畅想了一番梦寐以求的画面。想着想着，忽然觉得有必要去提醒一下儿子，千万不要轻易放走这样的知心人啊。

忽然的起身，让半睡半醒的夫人吓了一跳，忙拉住老爷问:“怎么了？”

:“哎~总不能眼看着天儿失去相爱的姑娘吧！我要去找天儿，让他想办法说服雅知到赛雪那里去。心爱的人当个外室也是好的啊！”边说边穿上衣服找杨天去了。

看到老爷对杨天的关心，让本就因为杨天要娶有家势女子这事扰的睡不安的夫人更心焦啦！急的巴不得巧娘此刻就怀孕、最好已生子，哎~空想一阵，更睡不着了。

圆月当空，四下里寂静。这个时辰刚好遇到值夜的人在熄灭树上的夜灯。随着桔色烛光一个个的熄灭，夜显得更加深邃了。空气里满满的春季特有的柔暖清新的气息，老爷忍不住深呼吸了几下。离杨天的住处越近，老爷的心跳的越快，即将和儿子谈的话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

回想到绵绵没有去世之前，为了和绵绵聊天聊的和谐，就一有时间的参与到这母子俩的互动中。记得那时只要是自己做了让儿子开心和喜爱自己的事儿，绵绵就会对自己温情几分。一直都以为儿子是维持自己和绵绵关系的纽带，可自从绵绵去世了，才发现绵绵也是串联自己与儿子的纽带。绵绵走了，自己和儿子之间也就日渐疏远了，不是不想亲近，是找不到交集了。自从自己再娶以后，天儿的心离自己就更远了。想此就哀叹，哎~。

可不曾想疏远了7年的心，因为杨天的婚事而有机会进行谈话了，还一天之中就能进行两次谈话，想此真是又兴奋又紧张。

通过下午那场谈话，觉得备些酒菜能很好的避免掉聊天时的尴尬。可看看天色，太晚了，下人们都已经歇下了，又不想弄出大动静，想了想，到自己书房中拿酒去。

到了书房，杨父拿到酒后先喝了两杯，然后拿着酒的杨父来到杨天卧房外，高喊了两声:“天儿，出来”后，正在屋内毫无睡意、正在踱步思索的杨天就应声而出了。

父子俩来到杨天书房前的石桌石凳前坐下。杨父啥话没说，先举起酒瓶。杨天一见，也忙举起酒瓶。父子二人喝了两口酒后，杨天不解的道:“父亲，这时候前来找儿子喝酒，有什么烦心事睡不着吗？”

杨父没有回答的，指了指杨天。

杨天不可置信的口气惊讶道:“因为我？”

杨父点点头，带些怒气的看着杨天道:“你遇到了不开心的事儿，你以为作为父亲的我会视而不见？会不担心？”

一句话把杨天问懵，因为他确实是这么以为的。

:“哎~自从我们俩共同喜爱的女人去了，也带走了我们的亲密啊~”

听到这儿，杨天心底藏着的多年来对父亲的指责，趁着酒劲和失雅知娶韵湄的不快中爆发了，:“母亲离去~还不是因为你？”

一听此话，杨父原本来劝慰儿子的初心变为暴怒，:“怎么能这么讲呢？你怎么能这么讲呢？别人还能这么不懂事的讲，可是你不行。如果不是我娶了你娘，哪里来的你？”

听了此话，引起杨天的怒吼:“是，就是因为你强娶母亲才能有了我，所以我不能怨恨你、所以这么多年我都没说过这种话呀。哼，你说没有了她，你会活不下去。你会活不下去吗？还不是没有了她才半年，你就又娶？”

:“你懂什么？我如果从没拥有过她，我真的会选择死，就是因为我的这份决绝才迫使你的奶奶退了我原有的婚事娶成了你娘亲。她的离去，我为什么没有跟去？一、我有过了她，二、还有了她给我生的孩子——你。”

:“对对对，你都有你的理由。可是我，我一站在母亲的角度、我每次很想她很想她的时候、很想很想的都快想不清她的模样时，我就忍不住要责怪你，你为什么让她不快乐？”

杨天的话气得杨父气喘着粗气，杨父感到头蒙蒙的，略定定神，打算侧面进行引导杨天理解自己，:“你...你现在不是也有喜欢的姑娘了吗？难道你给她的快乐她就全部接收了吗？我给了你娘我觉得好的一切，可是她就是不要啊、视而不见，我能怎么办？”

父亲的话让杨天意识到，自己还不知道雅知喜欢什么呢。当听到父亲说‘我给了你娘我觉得好的一切’时，想到了母亲对这些并没感到开心时，觉得，给对方自己认为的好，行不通啊！那~:“父亲，你不觉得你只想你的感受、不顾及我母亲的感受、你这种称之为爱的行为不自私吗？爱不该是双方都感到快乐幸福吗？你和我母亲，不都是你自己一直在开心吗？父亲，你有没有想过:不给我母亲你觉得好的，只给予我母亲她想要的，那会是怎样的情景呢？”话一出口，杨天好像找到了如何对待雅知的方式了:既然父亲和母亲验证了‘只给予对方自己觉得好的生活’并不圆满，那么，自己对雅知‘给予她想要的’方式呢，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呢？

杨父听后，轻蔑一撇嘴后又喝了口酒，声音轻飘的道，:“想过，怎么没想过？可是结果，我接受不了。给予你母亲想要的生活，那么我和她的生活再无交集了。”

杨天边听父亲的话，边想着雅知到了赛雪那边后两人的情景。想了想，真的会如父亲说的那般，再无交集？怎么说又不是仇人，朋友还是算的吧。想此，杨天问道:“父亲，怎会无交集？还依然是朋友不是？”

听此，杨父大笑一阵后答道:“朋友？我问你，你的目的是找朋友吗？就算能当朋友，那也只存在女人出嫁之前。出嫁之后有了夫家，又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只会和你之间的界限画的越来越宽。还朋友？能见一面，说句话就不错了。朋友？哼！幼稚！”

听了父亲的话，杨天还真觉得有理。忽然有些羡慕父亲，当年父亲还能任性的娶到母亲。可自己，已经破坏了和雅知的盟约，还答应了奶奶要娶韵湄，哎~:“父亲，我……”

:“哎呀！”杨父惊呼的打断杨天道:“光说这些了，我来的目的差点忘了。雅知请我放她离开这里的事儿，你可知道了？”

:“什么？”杨天听后猛的站起身，抬头看看月亮，又拍拍头的，道:“什么时候的事儿？父亲同意了？父亲，我已经安排雅知去赛雪那了！哎呀~雅知还不知道呢！”说着就要迈腿找雅知去，却被身旁的杨父拉着坐下。

:“干什么去？这个时候去找她合适吗？你听我把她找我的经过说给你听。然后，我们再想办法~”

此时，杨天觉得父亲好亲，伸手拍了拍父亲那支还拉着自己衣袖的手，然后拿起酒瓶和杨父喝了一个。

对饮过后，杨父把晚上雅知来找自己的事儿说了一遍，然后把声音放低些的道:“你把雅知放赛雪那儿为借口的，实施在外养雅知的行为，你奶奶已经默认了。我也支持你！”

:“父亲~”你们是这么以为的？杨天惊到了。

杨父以为杨天要矢口否认，忙安抚杨天，让他放心自己是绝对支持他的，接着道:“别慌，我真支持你。你长大了，能想出这种迂回的方法，很好。我像你这么大时，就只知道直性子！讲真的，父亲羡慕你啊！雅知姑娘和你是同心的啊！娶你母亲时，我和你现在差不多年纪。可惜，你母亲不喜欢我。怎么办呢？那我只能退而求其次啦，我一定要和我爱的人结婚，不在乎她不爱我，她爱不爱我没关系，我只要我爱她。现在的我再看那时的想法，也不能认同啦！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随你母亲走啦，反正啊，我再也提不起精力像爱你母亲那样的花费心神的去爱另一个女人啦！我现在宁可被人爱，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被你母亲伤的太深了。”讲到这儿，话头一转，道:“我以为，我再也不会向往两情相悦的感情了呢，可是今夜你和雅知都为对方打算的情景，又让我的心中充满了想爱人的活力了。”

吓？同心？想起和雅知结婚后不能肌肤相亲的盟约，再听到父亲说的羡慕的同心，无不觉得讽刺的笑了起来。

与儿子距离的拉近让杨父也开心的跟着杨天笑起来，笑后两人又喝起了酒。

杨天边喝酒边想到:要不要真劝说雅知当自己的外室呢？可想到了雅知坚决不做妾的话和她仙女的身份，无可奈何的摇着头，说道:“不可能的，雅知是不会同意当我外室的！”

:“她说的？”

:“说过！”

:“那你争取过？”

:“争取？”

:“哎~”这都不会，愁死人了。杨父摇着头喝口酒后，教起杨天如何说服雅知了。

星辰满天，父子俩都感到聊的开心。最后杨天把杨父送回了杨父的卧房外，由夫人接进了卧房中。杨父进屋前，开心的再约杨天喝酒的话让夫人面部有些抽。夫人很好奇，是什么让多年疏远的父子一夜间如此亲密了？此刻她觉得自己不能只靠巧娘怀孕生子了，得思量思量再给老爷纳房妾的事了。

走在回院落的路上，看着天上的皎月，一阵轻风吹来，吹的杨天酒上了头、感到微醺。虽然心中还不愿睡去，还想多想想留下雅知的说辞，但是今儿一天忙下来身心俱疲的实在想回床上什么都不想想的睡上一觉。此念一起，只觉走回房的路好远啊。好容易回到了房，来到床前倒头便睡。慌的丫头们忙脱鞋、盖被的一番收拾。

夜，寂寂的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