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人这种事,贵在有分寸。
玄策就是极有分寸的人,面对花银的作为和态度,他只点到为止,淡然一笑开始介绍下一件宝物。
镇魂铃,锁魂于,七宝如意,穆清法尺,阴帝拂尘,鬼帝钟,青岑扇......大多是些收服阴物的法器,虽说这锻造者的技艺算得上是精湛中的精湛,但到底不是我能常用得上的。
为保天下太平,幽冥府对出入生灵管控极严,若非公事前往,大抵光是申请出入便要好一阵子。我这些年身子又不大好,不宜沾染太多阴寒之气,天界更是不会将去幽冥府的差事教给我。这一来二去的,我便渐渐与幽冥府无缘了。
此刻除却这一张俊朗的侧颜,还真没什么能令我提起兴致的。
未有那一众年轻的小仙,时不时地欢呼雀跃。
扰人的很。
待最后一件宝物的幕帘揭下,我才晃过神来,僵硬地坐直了身子。
青袂宝伞。
花银亦看向了我。
目光只轻轻碰触,便明了彼此所想。
我丝毫不用担心他会因为玄策而疏忽了今日的合作,毕竟他这人小肚鸡肠还不讲道理,玄策给他受的气,他非得连本带利的讨回来不可。
“此前听闻帝君也去寻或这伞,顺道还破了秦海之阵,实属英勇。如此巾帼不让须眉,不愧为天界古往今来唯一一位女帝君。若非帝君没了兴致临时放弃,这伞大抵也不会落到在下的手里。如此说来,在下着实是捡了一个大便宜。如今献予天界,也算是借花献佛。
这伞的奥妙,帝君许是比在下了解得更多,故而应请帝君开示才对。”玄策对着我笑了笑,作出了“请”的姿势。
当日我与花银低调出行,知晓我们身份的人本就不多,玄策却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这着实令我充满疑问。
不过比这更加糟糕的是,观滢一听到我对这伞感兴趣,便向我投来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笑中之意便是:既如此。那你便永远也别想得到这伞了。
我悠然起身,踱步向前,从托盘上拿起了那把我期盼已久的名伞。
撑开,两只仙鹤绘得栩栩如生,只待认主,便可飞天翱翔。
再观伞柄,龙纹中夹杂着一个“青”字,伞尾处还挂有一根编制的九股青绳,用金刚结固定,看着便十分结实。
我便这样自顾自地鉴赏着,打开又合上,合上又打开。
“帝君,您快讲啊。”
“是啊,都看了半天了,在看什么呀。”
“莫不是帝君也说不出个四五大六?”
底下的人已经等得不大耐烦,各自低声嘀咕着,又不敢大声表示不满。
我却依旧把玩着,顺便问向花银,“你觉得这把伞做得如何?”
花银抿了口茶,只略瞥一眼,“凑合。”
“涂山君怎可如此说话!这可是太古神器,非一般等闲法器。”
“是啊是啊,多少人趋之若鹜,若真去涂山君若说,莫不是大家都成了傻子不成?”
……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反驳着,对花银的评价充满了不屑。
我与花银却是笑着,“涂山君也忒不给幽冥府面子,这可是幽冥府进贡的宝物,便是宝物一般,心意也是顶顶贵重的,你怎的能用‘凑合’来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