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此刻的确正跟沈家周旋着,沈家的主母沈陈氏亲自到崔家要人,而崔于氏因为程嘉余的事情对沈家也正气着,见沈陈氏好大阵仗更是恼怒,她可不管什么沈溪在不在崔家,何况崔季升说了根本不在,她自然不会心虚,就在门口跟沈陈氏破口大骂起来。
程嘉余上门时正听崔于氏毫不客气的骂道,“自己养废了个儿子就想起这个庶子了?说什么接回家养,是怕以后有出息了争家产吧?前些年你怎么不来接?臭不要脸的老妖婆,晓得为什么你儿子进了监牢吗?可不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程嘉余大为震惊,一边的崔惟芳有些不好意思,呐呐道,“娘亲就是比较......”
话还没说完,那边的沈陈氏已经面容狰狞的大喊道,“你住口,你这个泼妇!”
她怒极了,自己的小儿子就她命根子,她也知道她这些年宠的他无法无天,可就是狠不下心来凶他,他随了父亲多情浪荡的性子惹了许多事,她也只一味给他擦屁股,哪知道会惹上什么郡主,一下就进了监牢,原本想着将来出来在好好教他就是,可前些日子,忽然传来消息说,她那小儿子,居然在监牢中被废了,崔于氏一口一个养废,字字都插在她心尖上。
她亲自来梁丰寻沈溪,就是因为已经在狱中打点好了关系,找人和自己儿子换了,好让她能将儿子接出来好好照顾,但是奇怪的很,那边指定要沈溪,她救子心切,只好先派人到梁丰来抓沈溪,自己在后面赶着,谁知道她到了梁丰,竟扑了个空,叫沈溪在她到之前就跑了,想着沈溪那个下贱的庶子如今受了伤肯定无处可去,无非就是躲到了崔家,这才寻了过来,哪知被崔于氏这样骂的她几欲昏厥。
沈陈氏旁边的婆子却很护主,小心思极多,“崔夫人何必骂的如此难听?我们夫人不过是寻子心切,早就知道我们四少爷跟崔家关系好,想着会在崔家而已,在不在崔家让我们进去找找就是,谁知你们是不是扣着我们四少爷?”
崔于氏冷笑一声,“我说不在就不在,凭什么让你们进来找人?你们也配?”
沈陈氏听着觉得很是奇怪,他们两家也不算有仇,怎么今日崔于氏这样针对她,忍不住抬头看,却见有个风华万千的女子走到崔于氏身边,同崔于氏说了两句话,然后崔于氏高高在上的看了她一眼冷笑道,“方才我女儿说了,在回来路上碰见沈溪了,看样子身上向着城西方向去了。”
沈陈氏有了消息,正想立马离开,却突然想起什么来,质疑道,“当真?”
崔于氏冷笑,“信不信随你。”
一旁的女子却笑着道,“沈公子左肩受了伤,行动大为不便,若是快些,应当能找到。”
沈陈氏身后有大汉上前在沈陈氏耳边小声说,“我们当时盘旋的确刺伤了他左肩。”
沈陈氏这下彻底信了,话不多说转头就走。
崔于氏看着离开的众人大声喊道,“等下好好清洗一番门口这块地,我嫌脏。”
那边的沈陈氏显然身体一顿,脚步更快的离开了。
崔于氏带了程嘉余和崔惟芳到崔老太爷院子里,崔惟芳将沈溪的话都转告了,崔老太爷眉头紧皱,担忧写在脸上。
“沈家这是想干什么?”
“肯定不是好事,表姐给他们误导了方向,短时间应当不会被抓到。”
崔惟芳的话虽然不错,耐不住崔老太爷还是担心。崔老太爷本就不喜欢程嘉余,程嘉余此刻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思考起顾明彦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程嘉余一直都知道,镇北王府在隐蔽的做一些事情。但是出现在这里,又忽然混入沈家的事情中,让程嘉余有一种预感。
崔老太爷派人出去打听了一番,也打听不出个所以然,一下子心中大乱,老人家本就体弱,一下就有些缓不过来。
沈溪此时已经在暨阳安顿下来了。
这是一处小小的院子,有些嘈杂,依稀能听到隔壁院子传来的喧闹声。
李闵带着他一路赶到暨阳时天色已晚。沈溪不由得回想今日在梁丰发生的事情。
沈家派人来找他,说是家中有事要他回去,可那些人个个凶神恶煞,一副他只要轻举妄动就会被绑的架势,让他不由得生疑,只好先佯装跟着去了,好在路上就遇见了李闵,也不知道李闵是如何看出他的窘境,三两下就将他带着脱身了。
他也在此刻才发觉,这个李兄,十分的不简单。
从将他救出来之后,李闵就跟平时格外不一样,有些冷漠少言,他那一身好身手也让人意外。
沈溪正在自己的房内,有人送了饭来,李闵却不见踪影。
奔波了一天,沈溪也的确饿了,刚用晚饭没多久,李闵就来寻他了。
同样是奔波了一天,沈溪觉得,李闵却一丝倦色也无,,反倒一副沉思的样子,像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沈溪让李闵进了房间,倒了杯水。那水是冷的,沈溪其实也有些心冷,他总觉得,李闵会为他带来一些很难接受的东西。
李闵似乎斟酌了一下,而后才道,“方才让我的人去查了,沈家寻你,是想把你和狱中的沈三掉包。”
沈溪惊讶的张口,“怎么会?”
沈家待他一向不好,他是沈家家主外室生的庶子,生母据说是个青楼女子,生他时就去了,沈家家主不得已才把他接进沈家,因此沈家主母对他从来都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但他自小就表现得无欲无求,也明确表示成年后会自请离开沈家,不会沾染沈家的家产,甚至早早就先搬出了沈家,很少回到沈家,沈家主母因此才稍稍放心,但是依然警惕,从俭每次回沈家其实就是汇报他的近况,这些他心知肚明。
只是依然想不通,为何沈家主母还要这样针对他,如果是掉包沈三,为什么又非要来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