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运见言漠醒神就凑上前去:“大当家,你想到什么了?”说着便很自然地坐下,一只手不忘示意陆九赶紧落座。
陆九哪敢,只能干站着,他看着齐运,心想着:齐先生你不了解我家王爷的脾性呀!王爷明摆着是想和王妃一起用膳,我们都是多余的!
言漠:“嗯?你们怎么过来了?”
齐运:“大当家,嘿嘿你看我之前在安燕镇溜达了这么久回到山寨后连个囫囵觉都没睡过又来了手上难免嘿嘿”说着他伸出一手磨搓着大拇指和食指道,“你看我身上还真没几个铜板了是不是可以预支点经费呀?”
言漠看看齐运又看看小脸拧在一块的陆九,斜睨了奇铭一眼就猜到了大半,她直接从腰间拿出银锭递给齐运。
齐运正想开心接下,就看到一只手优雅地握住了言漠的手。
奇铭:“本王还没穷到需要王妃掏钱。”说着他将言漠的手抚下。
陆九满脸委屈地嗫嚅道:“主子”
奇铭:“本王平日也没苛待你,怎的连这点钱财都没有?”
陆九:“主子明鉴!属下一向节俭,这次出门带的少实属计划赶不上变化”怎知王爷您会因为王妃要三间房而迁怒于属下
奇铭:“哦?看来本王是那个变化?”
陆九扑通一声跪地:“属下知错了,主子怎么会是阴云不测的变化?!是属下错了!还请主子高抬贵手!!”
奇铭的笑容因为陆九的话一点一点加深,加冷
“呵呵呵”言漠看着两人暗自较劲的模样,不禁笑出了声,她站起走到陆九面前道,“他就是那个阴云不测!你说得对!如今敢说真话的人太少了!我欣赏你!!”说着她便要拉起陆九,“起来吧。”
陆九紧张地看了看奇铭,要起不起的猫着身子:“属下不敢”
言漠:“那我问你,我是谁?”
陆九看着言漠道:“益安王妃,大当家!”
言漠:“嗯!所以你也是我的属下了,我让你起来你起不起?”
陆九再次看向奇铭,见他脸上的表情缓和了,笑得没那么冷了,便站直了身:“谢王妃!”
奇铭见言漠搬出王妃身份甚是欣慰,原来要她承认此身份还有这种办法嗯以后可以多多演变利用
“拿着。”奇铭掏出一叠银票递给陆九。
幸福来得太快!陆九愣愣看着那一沓银票不敢相信地吞了吞口水道:“主子这些都给属下吗?”
“这一路的费用都由你负责,剩下的赏你。”奇铭将银票放在桌上。
看着那一沓银票,陆九心中打鼓,主子这波转变有点快呀!为什么呀?给我遣使的银两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赏我呢
“你不想要?那本王收回了。”奇铭作势要将银票拿回。
“别别别!主子嘿嘿嘿属下遵命!”陆九赶紧一把抓过银票揣进怀里!
“那属下就不打扰主子用膳了”陆九说着就想拉起齐运回房。
言漠:“诶!别走了,我正要说事呢,一起坐下来吃罢。”
陆九眼珠滴溜溜地转,瞄看奇铭,见他并不反对,便松开了齐运,慢慢挪上凳子落座。
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齐运暗自笑笑,起身道:“那我再去加几个菜哈!”
一顿饭完毕后,等小二收拾完退出房间后,几人开始讨论。
齐运:“大当家有何想法?”
言漠:“我见阿英去拿糕点时有一堆绸缎衣衫散落在地上,当阿英拿出那盒糕点的时候,有几只蜜蜂飞过,它们还在那些衣衫上盘旋了一阵。我在想动物的嗅觉要比人类灵敏,我有闻过,那些衣衫上并没有明显的气味,糕点上倒是还残留着几分清香。”
陆九:“大当家,你是怀疑那些衣衫和糕点是有联系的?”
言漠:“嗯会不会是店主的情妇碰过那些衣衫呢?”
齐运:“也就是说你怀疑情妇是凶手,而不是那个采花贼?”
言漠:“集市上那么多人,采花贼若是凶手,躲在人群中就是了,没必要跑还不小心撞到了你说明他跑得很匆忙!”
齐运:“他看到有人来查案了,自然慌张。”
陆九:“跑得慌张会不会是他想逃离什么人?”
言漠一打响指:“就是!我在想采花贼今日上集市,很可能就是来物色下一个猎物的!然后不小心撞见了杀人现场!”
陆九:“他物色上的不会是绸缎庄老板的情妇吧?也就是凶手?”
齐运:“哎呀,我说陆九,今日情妇未必出现过,她不一定是凶手”
言漠:“嗯我不知道采花贼物色上何人但凶手却不一定是情妇店主胸口的刀伤很深,刀刃是从上斜下插入,根据地上血液流淌的形状,可以判定店主是站立时被人杀害的,那凶手的个子应该比店主高这也就说明凶手不可能背对杀人,若真是背对杀人,伤口肯定会向下腹偏移。不过店主今日迟迟不开生意,很可能就是为了和情妇见面。”
陆九:“那也就是说,情妇当时说不定就在现场,找到她,就有可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齐运:“可是明知有可能会被抓,她一定不会自己送上门的。”
“所以,这就是我们现下要做的,如何引出情妇!”言漠看了看齐运又看了看奇铭道,“呵呵,这就需要你俩帮忙了!”
齐运:“大当家需要属下做什么?”
言漠:“莫急莫急,还需准备道具,等到晚上,就轮到你们上场了!”
奇铭:“一定要本王出马吗?”
“此事你来办我放心!”言漠笑看他,眼神肯定。
傍晚,言漠四人吃过晚膳后来到县衙,小廖上前迎接。
言漠:“廖官爷,那两人审得如何?”
小廖:“那两人都有不在场证明,属下走访了两人的邻居,证实了他们所说不假。”
齐运:“难道两人中都没有采花大盗吗?是我看错了吗?”
言漠:“嗯看来想抓到他,要等他下次犯案了”
小廖:“大人,还需要继续关押那两人吗?”
言漠思忖了一下道:“不用了,放他们回去吧,不过要派人监视几日。”
小廖:“好的,属下明白。”
“陆九,将东西拿上来。”言漠叫上陆九,便和小廖说了今日所得所思,让小廖配合引出绸缎庄店主的情妇。
“好勒!没问题!”
晚上,县衙内,衙役们将店主潘亮的尸体抬了出来,放在天井中。
齐运扮演的是潘亮的灵魂,他的身形与潘亮最接近,他穿着下午赶制出来的和店主一样款式的衣服,在潘亮的尸体周围转悠
县衙大门外还有几个百姓来来往往,他们只管赶路,没事不会往衙门中东张西望
突然一声“铮”,一阵琴音悠悠响起,凄怨婉转,如女子的哭诉
门外的百姓这才往县衙大门内望去,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只见天井中,一个鬼魂游荡在尸体旁边,琴音森冷,一个白衣女鬼披头散发从屋檐上飘下!!!
言漠身手不凡,几个踏脚点地,便飘飞到另一处,宽大的白色衣袍配合着她几个柔软的动作飒飒作响,白影一会悠悠旋转,一会升至半空
吓得那些百姓大叫着逃窜而去!躲在大门内的三四个衙役抓准时机,跳出门外大喊:“女鬼索丈夫啦女鬼索丈夫啦”
“诈尸啦潘亮诈尸啦!”
“他不愿和女鬼走!魂魄显灵啦他不愿和女鬼走呀!”
几人见那些百姓中有几人也跟着他们一样喊,效果达到了!
潘亮尸体不远处横拉着黑色的帷幔,正好遮住齐运的小腿,晚间光线不足,远处看来确实有点像没有脚的灵魂,加上齐运的演技,活脱脱就是潘亮的魂魄!他与言漠配合默契,一会被言漠拉住抵抗不从,一会倒地藏于黑色帷幔之后隐去身影,又从另一边忽然站直身
齐运和言漠这样持续了大概一个时辰,吓跑了一批又一批百姓后,终于歇停了。
小廖给几位斟茶:“大人辛苦了,请喝茶。”
言漠与奇铭还好,体力充沛的两人稍作休息后便恢复了,真正累坏的是齐运。
“哎累死我了下次这种活叫陆九来,我不行了”齐运说着便趴了下去,落在陆九的肩头喘着气。
陆九:“还是齐先生扮起来像恐怕我没法代劳”
“才不过第一天,你就吃不消了,接下来还要上演好几天呢!”言漠笑看齐运道。
“什么?!!!一天还不够?!!不干了不干了!!!我可吃不消呦”齐运满脸抗拒道。
言漠瞧他那样,一脸嫌弃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我们涉入此案了,自然要抓到真凶。”
“呃哼哼我这是何苦呀呜啊啊”齐运似哭非哭地摇着头,蹭着陆九的肩头,弄的陆九也是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不过就是扮鬼演戏”奇铭走近言漠垂眸道,“何须本王抚琴?”
言漠迎上他的目光,展颜一笑:“增加增加气氛喽!”
两天下来后,除了女鬼索丈夫的传闻闹得沸沸扬扬,最可怜的就是齐运,他每每休息的时候都能喝下好几杯茶水。
陆九:“王妃,这个情妇迟迟没有出现,可如何是好?”
言漠看着天井中的尸体想了想道:“我看她每每见店主都会送去亲手制作的糕点,想来与店主的情感应该不错,本以为传出谣言,说潘亮不愿跟女鬼走,那情妇说不定会想来见上一面,总会出现在衙门附近的哎这下可如何是好”她收回目光,看向倒地休息的齐运,见他四仰八叉的模样可是难看,嫌弃道,“哎这模样谁人敢收你呀收你”突然她想到了,“收你收了你有了!陆九,你买来的白袍还有吧?”
“还有,不知王妃适合那种款式的衣袍,我就买了两套”还没等陆九说完就被言漠拉着去后堂。
言漠:“走!换衣服去!”
奇铭一听换衣服,赶紧抓住言漠道:“言儿!你要作甚!”
“啊!你继续弹琴,不要停!我很快回来!”言漠想抚下奇铭的手,但是对方抓得甚牢!
奇铭:“你是王妃,怎么能和侍卫换换衣服呢!”
“哎!换衣服而已,你也一起来吧!”言漠拉着两人来到后堂,捣腾出剩下的白袍让陆九穿上!她又捣腾出一顶比较像道士戴的帽子给陆九戴上!
“嗯拂尘,拂尘”言漠环顾了一周也没有看到类似拂尘的东西,随便拿出一块长长的木板让陆九拿在手上!
三人回到前厅,言漠屏退了所有衙役,让齐运起来继续扮演潘亮的灵魂,让陆九饰演前来收鬼的道士。
陆九拿着木板有些别扭,依着言漠和他说的开始高喊:“贫道听闻女鬼盛行死人还魂为保一方安宁今日就就收了你们!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呵!哈!吼吼!!嘛咪嘛咪!!”他胡乱跳着舞,用木板不停地戳齐运,弄的齐运又痛又痒的,只好闪躲着!
“吼吼!潘亮,你不该逗留人世,今日贫道就将你与女鬼一并收去!女鬼呀!还不速速显形!”陆九一边追着齐运一边念念有词。
言漠很是配合,一个迅捷身形便飞了出来,越过陆九的头顶。
“呵!女鬼!看你往哪儿跑?!!先收了你再收潘亮!”陆九追着言漠而去,剩下齐运在天井中继续游荡
不多时,躲在县衙小道中的一位妇人终于探出头来,见守门的衙役也追着道士而去,她偷偷来到大门前,探着脑袋,看到潘亮的魂魄,她捂住嘴无声呜咽起来,缓缓踏步进入,朝着潘亮走去
齐运还在游荡,感觉到有人来了,他抬头一看,又立马垂下头去!生怕被人识破!他继续游荡在潘亮尸体旁,尽量不让面部露出
“阿亮”妇人一边靠近着,一边泪雨阑珊,“是我对不起你害你落得如此田地呜呜你不愿和女鬼走,是想再见我一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