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湮颜深呼吸,冥神静气。
她若是此时动用了魔族的法术,只怕会暴露魔气,在这众仙齐聚的明觉山上掀起一波风云。但若是不动用法术,她要怎么脱身呢?她的任务又该如何完成?到时候只怕是被矜玉公主押到天宫去了!
正在她踌躇无计之时,在亭子里焦急的踱来踱去之时,她突然看见一抹熟悉的白影。那白影在园子里四处寻寻觅觅,在绿树的树影见穿梭来去,终于他一回头看到了正在求助的她。
没错那白影便是怀容仙君。
她终于看到了救星!她激动得都快泪流满面!
她来回踏步,比划出一个出不去的动作,她又指指自己的嘴巴,随即指指耳朵,摇了摇头。
谁知他竟很快就会了意。他手上略施咒术,随手一挥,那屏障便消了。
她重获自由的冲了出来,面上带着劫后重生的快意,她恨不得冲上去抱......嗯,抱住他旁边的那棵树。
怀容仙君一本正经的问她:“是谁拘住你的?你怎么回事?”
她说:“我带着小龙王来到这里,见到了湘王后,还有矜玉公主。”
听她说到这里,他突然发现她的面上有红痕。
“她打你了?”他问。
苏湮颜很是诧异怀容仙君竟一下子就猜到了,她面上的红痕是因为被公主打了所致。想必他定是对矜玉公主的秉性了解不少。
苏湮颜心想,这是她自己的事,还是不要别人掺和的好。于是她摇了摇头,说:“是我自己抓了两下。”
怀容仙君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说:“下次不要乱跑了。”
他说完这话正转身欲走,但却被苏湮颜一把抓住了袖子。
他转过身,诧异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她连忙放开他的衣袖,手被悄悄地放到了背后。
“矜玉公主想把我带到天宫去。”她弱弱的说着。
此时她感到在自己手指上,对方的衣衫的质感还未淡去。她刚刚差点忘记了,这仙界人的袖子可不是随便拉的。
他踌躇了一下,说:“这,得问你自己。你自己想不想去呢?”他问她。
“我自然是想留在这里的!”她坚定的说,声音宛若脆生生的风铃。
怀容仙君点了点头,转过脸没有说话,只是朝前走的步伐变得轻快了些许。
苏湮颜却还没反应过来,却听到他在催促她:
“愣着做什么?还不跟上?”
——
话说赴宴的仙人都已来了十之七八,明觉山上的仙人已经越聚越多了。
而罡天道场上的丝竹管弦早就已经都就了位,只等乐师一声令下便要开始欢天喜地。
在那人群之中,正被众星拱着的,便是那天庭的当朝太子裕荣和矜玉公主。太子与众宾言笑晏晏,而公主话不多,只是偶尔绽开一个落落大方的微笑。
她这一笑,不知要多少仙人栽倒在这磨人的红脂香蜜之中。
东海西海的皇族已经到场,南海北海的皇亲也不会缺席,飞马驾辇从天边踏云而至。一时间这四海竟要一齐欢腾。谁敢想,这一日之内,一山之间,高卿贵人多如星数。此情此景,盛极之至,世间难得。
人皆惊赞,梵净掌门果然好排面!
而此时,怀容仙君和琼舟尊者已经拜见过了那个排面大到天妒的梵净掌门,也就是那个虽年老体弱,却仍不忘侈侈不休地教导门下的梵净掌门。
当他们从来卢峰出来之时,已经看到这宴会的主场——承天大殿内已是摆好了上千个酒桌,偌大的殿内也已全部铺满了红绸地毯。
彼时已是下午日昏,金色的日光洒满了大殿的酒桌。
琼舟尊者一从梵净掌门那里出来,便不禁偷偷抱怨说:“掌门师伯还是那么诲人不倦,我们几个坐下来一谈竟是两个时辰!一个时辰骂人,一个时辰谈养生!”
同时出来的还有洪台仙君。他是梵净掌门近日里来最疼爱的门下。只因他与最爱绘画的掌门兴趣相同,常常一起探讨画技。
洪台仙君凡是遇见了仙侍,便要处处叮嘱他们,只因他正是这场宴会的操持者。
他刚刚在掌门那里,正想在他一群跟班面前展现展现自己的风采,谁知掌门他却出人意料的把他后面那群跟班们,一一给骂了个遍!这一骂,吓得那一同来的夜坤仙君大气也不敢出了。他想刚才在罡天道场还风风火火了一把,虽然掌门骂的不是他,但他却依旧感到了实实在在的丢人。
好不容易挨过他的火气,谁知掌门骂完人之后还是不理他,拉着怀容仙君谈了一个时辰的养生。
养生!同是明觉山的人,这种事什么时候谈都可以!何必又在寿宴这种大日子故意做给人看!
他一听到怀容仙君张口闭口一个“掌门师伯”就心烦,好像谁不知道姜舒仙君是梵净掌门的同门师弟似的!他二人还越谈越欢,说的话叫外人根本插不进一句嘴,甚至掌门他最后还欣慰非常的握住他的手,赞道:“真是后生可畏,浪打前辈啊!”
于是这种双倍的妒忌使他更加怀恨在心。他拉了个仙侍说了句悄悄话,特意将云上峰的二位“高才”的座位调到了后排去。
也对,他不禁要夸赞自己的机智,其实他这样做也没什么错:矜玉公主到时会坐到前排,要把这二人的座位分得越开越好,也正好,省得到时他们二人气氛不好损了这寿宴的喜气。
然而,怀容仙君自是不知道洪台仙君的这些小心思的。他顺手拿起放在桌上的名帖,随便翻了翻,他倒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座位在后排。
只有一件事,那便是他发现自己讲话太久了实在口渴,于是掩着袖子故意干咳了一声——可这四下里仙侍来来往往,竟连一个端茶送水的都没有!
他旁边的仙侍都好像没听到似的,各自忙着自己的事。实在怪异得很。
而那一同出来的公输梓祝一出来便赶着去找东海公主,早就跑得没了影。至于那云上峰唯一的侍女花圆圆,竟也是四处也找不着她半个人影——这不靠谱的又不知窜到哪里去了!
虽说他已习惯了一个人生活,但到了人群里依旧是连个端水的都没有,也实在感到了有些落寞。
但是落寞归落寞。操心如他,他总归放心不下他师弟的婚事,心想着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去找一趟东海龙王。
而至于那个叫花圆圆的女子——她便是再叫矜玉公主给捉了去,他也不想再管她了。
可他刚刚一踏出承天大殿的门,便被两位仙长拦住了。
他细细一看,这两位不是留文国的国主岸空,还有廖听大长司吗?
——
话说苏湮颜从亭子里出来,在怀容仙君去拜见掌门之时,她便溜出了这承天大殿,到处寻觅留文国的人。
好不容易,踏破铁鞋,在这道场转了四五圈之后,终于让她给找到了!
彼时她听见一个仙人尊称另一个仙人曰“岸空国主”,她就知道了那两个神采奕奕的男子便是她要找的人!
可谁知,这留文国的两个人不出一会儿竟开始一路往她的来处走去。她盯紧他们,一路小心翼翼的尾随……
但谁又知,他二人竟是特意找到了怀容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