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舟尊者听到这话,急忙点了点头,“我师兄知道的,他作证!”他又看一看公主,含情脉脉的说:
“慕蝶,你可千万要相信我。你要是怀疑我,我真的会心如刀绞。”
公主抬起头看他,眼里噙着光:“尊者,请原谅我患得患失……我只是个仰慕太阳,却被云彩遮住心智的可怜人。而你就是那太阳。”
“不要这样说。我要是太阳,那你就是大地。我只想永远照着你,哪怕夜晚来临把我推开,我也会拼了命爬上第二天的天幕,继续照耀你。”
“傻瓜。”公主又捶了他一下,力道却很轻,她根本不舍得用力。“你这个坏人,简直不是个东西,怎么总是要招惹我……”
琼舟尊者笑起来,一把按住她的手说:“我确实不识东西,经常想你想得找不着北。”
苏湮颜听到这里,感觉极度不适,她的鸡皮疙瘩已经掉了一地。
不过她一边觉得恶心,一边却想着:他两口子真好啊,自己也一定要早点回到魔界,然后找一个魔界的美男子,必要日日跟他黏在一起,也如此去恶心下别人试试。
一想到这里,她便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她可是要继续去跟踪留文国的人,完成她的任务,早日回到魔界。
而此时的怀容仙君也正有离开的意思。面对此情此景,他再也没有想讲话的心思了,朝苏湮颜使了个眼色后,一撩袍泽转身就走。
苏湮颜跟在他身后快步走起来。她只怕再看下去,这二人都快要抱在一起了吧!那还怎么得了!
“你且听好,今日之事就当是什么也没看到。”怀容仙君说。
苏湮颜应了一声。可她想,这如何能当做什么也没看到?这两小情侣的腻腻歪歪,简直甜的鼾死人了!她现在已经无法正视琼州尊者这个人了,他现在简直就像个春天里的蚯蚓,到处快活的钻着泥土。啧啧......
仙侍们点亮了琉璃宫灯,夜幕降下来,可是这明觉山的夜宴才刚刚初燃了第一把火。
承天大殿的高楼上,梵净掌门款步走出,宫灯将他干瘦苍老的半边脸映得附上一层红润,他手执一根乌檀木拐杖,他望着这楼下的罡天道场,纹样繁复的道袍衣角随风扬了起来。
在他旁边搀扶着的,是留着一撇小胡子的洪台仙君。
洪台仙君弯着腰,以配合掌门佝偻的身躯。他望着这楼下正在演奏的宏大的乐师方阵,还有来往其间的各路仙族贵人,赞道:“掌门尊座,你看这盛世如此多娇啊!像这样齐天的宴会,放眼仙界,只有我明觉山才办的起!也只有像掌门尊座您这样的尊望才配得起!”
但当洪台仙君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同样站在楼上的,正在俯视下方的彭山长老的目光微微一变。
梵净掌门看着这楼下的景象,沧桑的道一声:“洪台,你可知,我这两千年过得真乃梦一场啊!”
“就算是我们大家都只是做了一场大梦,但如今看来,我们做得也必然是个美梦!掌门,你我今夜何不开怀尽兴啊!”洪台仙君欢声笑道。
梵净掌门开玩笑似的打了一下洪台仙君,说:“洪台,你呀你,果然还是年纪太轻了!”说完他叹了一口气,对着不远处的彭山长老说:“我们明觉山现如今的诸峰主大多都还是些年轻人,就如他这愣头青一般。还请彭山长老多多担待了!”
彭山长老收回远眺的眼神,笑了一下,说:“梵净掌门哪里的话,我们南岭的诸位仙人才要仰仗掌门您的提携呢。老夫我只不过是个山野路上客,哪里担得梵净掌门的夸赞呢!“
梵净掌门微微一笑,告别了彭山长老。
他转头又小声对洪台仙君说:“我叫你把留文国的两位尊客的座位换到前排去,你可办好了?”
“掌门,我前几日就办妥了!你还不放心我!”洪台仙君答。
“好好。那留文国带过来的国礼——钦合树,可有栽好了?”
“昨日一运过来就栽好了!除了掉了几片叶子,其余完好无损,已经任命了靠谱的弟子来看管了。”
梵净掌门点了点头。
“还有掌门上回说的,送去天庭的回礼也已经派人带过去了!至于天庭带来的礼物,已经一件一件全部拿到了珍宝阁存了档案。各位散仙,门派仙君的长老,四海的皇族贵人带来的礼物,也已经一件件的登记完毕——我事后还会再去检查清点一遍。在这其中,留文国带来的珍宝最多,光是名录就写了两本,真可谓是古国物博,什么都有。”洪台仙君娓娓道来。
梵净掌门听着,频频点头。
洪台仙君停了停,又道:“掌门,我还是有一事不明白。”
“说。”
“你说这留文国的钦合树向来都开红花,而这此番送来的——开着蓝花的钦合树,那可是古神纪的传说里的树种,这怎么会又突然重现世间了呢?而且还真真就这么出现在了你我的眼前!难道是真的如坊间流传的那样,是‘物种返祖,神明降昭’了吗?”
梵净掌门看着他,说:“榆木脑袋!留文国新主上位,总要一整视听吧?蓝花钦合树,是不是神明降兆,这并非是你我商讨的——所谓留文国的神学,它本身实不实用还是个问题。而我们只管商讨这留文国国主的事情便好了,管他的树做什么?”
洪台仙君顿时豁然开朗!点点头,欢声道:“多谢掌门赐教!”
正在这时,从楼里又走出一位老者。
他的头发比梵净还要白,精神却看似比梵净掌门好一些,而且不拄拐杖。
他一来就冲着梵净掌门说:“你看看你!天天操劳过度,竟连自己的千岁寿宴都不放过!你且自己来看看,你瞧把你自己给折腾得老成什么样子了!”
“洪台见过轩亭长老。”洪台仙君有礼的见过轩亭长老。
轩亭长老一身紫衣,面色红润,手捧一只玉拂尘,道骨仙风。他笑着说:“还有你小子洪台!你怎么在这大宴之时,还敢跟你掌门尊座讨论这些琐事,也不劝着点!他都操劳了千百年了!你也让他休息休息,看你真是一点也不知道心疼长辈!”
洪台仙君急了,对着掌门说:“掌门尊座,我错了!今日大宴当前,不该拿这些琐事出来摆弄!”
“轩亭师兄,你不要凶他,这孩子把这寿宴操办的妥妥贴贴的,费了不少心思。”梵净掌门拍了拍洪台的肩膀。
“就你护犊子。”轩亭长老玩笑着说。
梵净掌门叫洪台仙君不用搀着,自己走到轩亭长老的身边去,说:“我看如今明觉山的诸位峰主中,就他最懂事。他四处忙前忙后,办事得体,也省了我不少事。你看着,这其他的峰主一个个的杵在自己山庄里不出来,我那两个儿子已经去了天庭,座下几个弟子谁也不牢靠。谁要是有洪台一半贴心,我都知足了!”
“你还不知足啊!可以啦,梵净掌门!”轩亭长老说。
他顿了顿,接着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要他们早些破鸿蒙,这也是要靠机缘历练出来的,急不得。不过俗话说实事造英雄,盛世只会养闲人。现如今你埋怨这些子弟不争气,倒也恰恰映证如今正是太平盛世呢!你又着急个什么!”
梵净掌门笑起来,无奈的点点头。
“轩亭师兄看来你对这些后辈的了解比我多。那在你看来,哪个后辈最出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