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湮颜此时已经无语至极!
这货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没想到此人也会有这样的一面,看来是他平日里给他的感觉过于高冷了!
不过这一点她也不会太吃惊,毕竟他再怎么高冷,再怎么一本正经,他终究是个人啊。
基于破天狼之毒不是他有意做出来的,而是由其他的人变了药方所致,她倒是没有再去恨他了。
况且他这个人除了不久之前凶了她几句,他素来都对她都是蛮好的,正因为此,她在云上峰的这些日子才过得异常舒坦。若是换了旁人,哪有她这么悠闲的?
她长叹一气,仰天惆怅。
只见此人侧身躺在卵石滩上,衣衫已全部透了水,那湿哒哒的头发一缕缕搭在身上,这夜风一吹,他便缩了起来,抱紧了手。这模样,看着着实好可怜。
这凌晨的风确实有点冷啊,但是她又不能直接给他拖到屋里去,也不能给他换件暖和衣裳,毕竟男女是授受不清的啊。
于是她就去库房里寻来一把暖炉,添上了炭火,拿到他身边来。
一感到温暖,他便往暖炉的方向蹭过去。但这么一蹭,竟是越来越近,她真怕要是她不在了,他直接就把脸给贴到那暖炉上面,到时候给烫成一个花脸,那简直就是成造孽了!
她拎起那暖炉,悬在他上面,这样一来便不会烫到了。
而他那件不厚的衣衫经过暖炉的烘烤,不一会儿便干了一块儿。他被这暖炉温度烘的正舒服,不禁手一抬,翻了个身。
苏湮颜却被他这个身翻得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抬手要打人……
谁知,他是调整姿势继续睡,依旧那样的不省人事。他手腕朝上,半截白皙的手臂露在广袖外边,舒服的放在了一块石头上。看不见他潭水一般的眼睛,只有翩若蝶翅的眼睫投下的一片阴影。
此人皮肤细腻,细观都难找瑕疵,眉骨至鼻梁的弧度也十分美好。那淡色的唇不会说话,而酒意熏红的眼尾更添了好几分风情,就连耳朵也浮着红色。
这样一看,他比那些什么舞女仙子的更是养眼。
但是为什么花羡却说他是个很可怕的人呢?花羡他这是什么意思啊?这个人身上又有什么秘密呢?
可是,他明明看起来,就像一个很普通的人,会睡觉会吃饭,而且总的来说对她也不差。
不过,他那睡颜真是的很温柔,好像上好的璞玉被收入了盒子里,在夜色之下,莹莹的泛着微光。这样子竟然非常的,可爱。
她到现在还是搞不懂,为什么那堂堂的云上峰的峰主,在醉了之后还记得要在原地等她这么久,明明他自己这么想睡,一趴地上就能做个窝——要换做是她,她老早就袖摆一甩先回去了,就叫那个偷懒的侍女自己慢慢走回去好了。
想了许久,突然,她想到了矜玉公主最后留下的那些话。
他该不会到那时还在担心她被矜玉公主给掳去天宫吧?
这样一想,若是真的这样,他确实是很在意她的。作为主子,他能做成这样真是太尽职了——若换做她以前,要遇到这样尽职的小厮,她定要好好待他,餐餐都给他加鸡腿。诶不对?好像是她把关系搞错了,明明她才是那个小厮。
她不解的晃晃脑袋。其实,自己也很困了。
她把暖炉换了个地方继续烘暖,又提起他的衣衫的一角,认真的一寸寸的烤干,从袖子到衣摆一一烘过。
谁知他竟然动了好几下,手时不时还要往暖炉的方向抓去,她立马移开了那炉子。
只听他嘴里好像喃喃了两声,她听不真切。
“什么?你说什么?”她凑上去听。
只听他轻轻呓语,竟是说了一声:“不要。”
不要?可表情明明那么享受。
她不懂他不要什么,又是怎么个不要法。
再说了,这两个字岂能乱说的。那可是在她们魔界的青楼里才常常听到的话……
怎么她刚刚夸他可爱,他就蹦出了个“不要”,当她是变态吗?
苏湮颜此时确实是困得可以,以至于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
她打了个哈欠,眼见着暖炉里的炭火烧完了,而他身上的衣服大致都干了。
她看着这沉沉的天色,已经偶闻几声鸟鸣。
于是她看着天快亮了,眯着眼回去睡了。
——
其实,关于那句“不要”,睡死过去的怀容仙君这样说也是有原因的。
自从他掉到了水里,他就以为自己在做梦了。毕竟,现实中的他怎么会掉到水里去呢?而那个叫花圆圆的女子又怎么敢朝他扑过来呢?所以这肯定是个梦了。
而且这个梦十分的私密,叫人难以启齿。就算他醒了,他也不会承认自己做了这么一个梦。
而在后来的梦境里,便是他跌入了水中之后,这个梦境更加铺展开来。
他感到这水很冰凉,却正好把他这火热的酒劲给浇熄了。而在那冥冥的水中,他仿佛看到了这样一个画面:
小溪,阳光,还有微风。
于是他从清流里钻了出来。
而进入眼帘的,竟是一片耀眼的华光,那华光五彩斑斓,叫人难以睁眼。
而这华光的源头,竟是他脚下的这条彩色的清流——在这清澈的流水之中,竟全是五彩斑斓的宝石。
那些石头极其光泽,这水又极其清澈,透明得仿佛空无一物。而那溪流激荡碰出来的水花,在这极其耀目的阳光的照射之下,闪着明丽的光斑,连同水下的宝石的色彩也一起给映了出来。
这景象太美了,美得太不真切了。
突然,他发现周身的华光融了开来,竟染成一片灰色。而当他再睁眼时,竟看到自己身处一处空旷的宫殿之中。
什么地方?
这宫殿非常之大,一眼望不到头。它比那承天殿还要壮阔,而且里面可谓非常之森冷。
而当他正想看清楚这宫殿,此时竟从他的头顶,降下一块巨大的红纱。
那轻薄的纱布一下子遮住了他的眼睛,眼前只剩下一片温暖的茜色。他费了好大力气去扯那块红纱,可那红纱竟然永远没有尽头似的延展开来,甚至变得不合常理的混乱,越扯越乱,越扯,它缠绵得越紧,直到理不清楚任何一个地方,再也分不出哪里是哪里.......最后,他自己竟被这块红纱缠的动也动弹不得——而眼前,仍就是一片挣不开的茜红色。
正在他丝毫没有办法之时,远处竟传出了一个女子的脚步声。
不要问他为什么怎听脚步声就知道对方是个女子,他就是有一种感觉,感觉那是就个女子。
只听那人越走越近,越走越近,最后她来到了他的身边。
隔着这一层茜色的纱,他好像能看到她的面容,但又还是看不清楚。一片雾蒙蒙,一片艳丽的茜色。
而她缓缓的,竟把脸凑到了他的肩膀上,继而,竟是慢慢的从前面抱住了他!
她是谁?她想做什么?
他甚至好像能感受到她把手放在了他的背后,这让他几乎一时忘记了呼吸——因为那种温柔且温暖的触感清晰的传来,她薄薄的呼吸可听,他就更铁定了那就是女子无疑。
至于从不沾染女色的怀容仙君怎么知道女子是这样的感觉?
这就不要问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