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他又开口,那嗓音甚至可就是那个瞎子,他霸气转过身:“今日暂且将就将就,叫你们的人带几件干净衣裳和干净的被褥进来,你该有的好处少不了。”
这话音刚落,他一把拽过她的衣袖,一直往楼上拖去。这动作敏捷地好像他能看见似的。
他那力气很大,一路给她拽到房里。但当他关上了房门,苏湮颜就一把甩开他的手,凤目怒张“你干嘛呀!“
她此时心中已是羞恼之至:是难道是自从他遮住了半张脸之后,其余的脸都不要了吗?
在这惊慌之下,她警觉地往后退了三步。
却见他仍站在原地不动:“既然连石洞和破庙都一起住过了,难道你还怕共处一室吗?”
苏湮颜惊讶地眉目一横那能一样吗?她完全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但听他又开口,那嗓音甚至还带着一种难耐的沙哑:“人皆有七情六欲,我今日实在是受不住了”
她闻言又是一惊!她忙举起桌上的茶壶挡住自己,喝道:“那你要做什么?”
他面上还蒙着那块布帛,步伐往后一退靠住房门,然后顺着那房门颓然一倒。
他那嗓音很是吃力:“还请你体谅一下,一个病患好几天没睡好的心情。”
说完他便是靠在门上,动也不想不动了。
她汗颜。你想休息就直说,我自然会把房间让给你!可你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她于是就想出去,可是这货现在是靠在门上她出不去。
于是她对着房梁长吁短叹,上前欲要把他拖走。可是刚刚伸出手去,他就一把抓住她的袖子,语气带着笑意:“怎么,你刚刚在想什么?”
他问她刚刚在想什么
她脸上竟一下子烧了起来,她一摆手怒道:“没什么!我还能想什么!”
“你可真是欲盖弥彰。”他面罩之下的嘴唇竟扬起了一个优美的弧度。
“我如今这副样子,还能轻薄了你不成?我倒是还怕你反过来欺负我,毕竟你可是开过先例的你这个浪荡户。”
那声音回荡在客房里,一字一句坠地有声,珠落玉盘。她这么一听,彻底急了!
“什么叫我开过先例的?我能怎么你了!”她心中已是泛起了汹涌的波涛,但是她嘴上还是习惯性的死不承认
她只承认这一点,她只不过在船上的时候多碰了他一下但那也是为他好啊,那怎么能说是轻薄呢?而且他那时可是不省人事的状态,他是怎么知道的!一时间羞愧与怒火涌上她的心头。
但只听他轻哼了一声,表示质疑。他不多说,也不解释,就这么安静的抵着门,面上的表情反正她也看不见。
她于是乎更是恼羞成怒,她气得脚一跺:“你把话讲清楚!”
他依旧不说话,舒服的把头往后一仰,坐靠在门边。
她彻底无语了,这瞎子装的太像,简直开始乱来了!
于是她愤怒的吼了一声:“这里又没有别人!你把眼罩拿下来看看清楚!再说了,你要睡就睡,爱睡哪儿谁也管不着但请不要挡着门好不好!”
她见他没有反应,于是她无奈的扶额,直接上手去拉他。
可是经他这么一拽,他却吃痛的一颤,开口说:“不要拽,疼。”
她当时真叫一个哑口无言。
此时此刻,他的所做所为,简直可以跟打滚撒泼的小屁孩相提并论了。这还是传言中端方清正的明觉山的仙君吗?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
她无奈的正色道“请您先起开,我是真的要出去!”
他闻言,慢慢往边上侧了侧,让了道门缝给她。
就在她要跨出门去的那一霎那,他弱弱的说了一句:“不要走。”
那种伤感的语气,真叫一个玉惨花愁,听得她当场就僵在了原地!
而他沉默了好久,语气变得十分温柔:“你要出去的话,带点金创药给我好吗?”
苏湮颜:“……”
于是她转回去,蹲下身:“不妨这样,你给自己写个方子,我帮你去抓药,倒时候煎好了给你端过来这样你身上的伤可以好得快一点。”
“不必。”他回答得倒是很干脆。
但她却越发头痛了。因为在刚刚一瞬间,他那语气仿佛是在跟她赌气。
她痛苦地一拍脑袋:苏湮颜,事态已经不太对劲了,你还留在他身边做什么?该停了,再这么下去只会徒增孽债。
她心想,到时候明觉山的人一收到今日寄出的信,一定会第一时间过来接人。而那个时候,便是她与他的离别之日。
于是,她来到街市上,买了一瓶上好的金创药,还买了些吃食。做完这些,她就回去了客栈。
可是她一推门进去,屋子却没有人。
咦?奇怪,他不是说要休息吗?
她敲了敲桌子,还是没有人回应。
她到处看了看,却听见旁边的浴房传来一阵水声。
她立马羞红了脸,正要跑开却被一声“站住“给吓到了。
“那什么金创药我放在桌上了。”
“那你现在要去哪儿?”那声音清晰的从屏风后面传来。
“我去外面。”她说。
“你帮我把放在床边的衣服拿一下。”
她咬着嘴唇答应了,把那衣服一把丢到了屏风后面。
一阵水声之后,屏风后面传来衣料摩擦的簌落声。
她赶紧快步走出去,可正当她的手碰到房门的那一刹那又被叫住了。
“等一等。”
“又怎么了?”她尴尬道。
他从屏风里走出,一身简便的素衣,发丝还滴着水。他那清潭似的眼眸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桌上。
“我背上擦不到,你帮帮我好吗?”
她真的很想拒绝,但又实在于心不忍。
他坐在床边,解开衣衫。衣衫半蜕,他把如乌瀑一般的头发撩到一边。
那脊背的线条如此撼人心魄,就连狰狞的伤口都无法削弱半分美感所以她几乎是闭着眼给他上的药。
屋内天色昏黄,光线变得暧昧之至。那是一种不言而喻的挑逗,因为隔着一层薄纸,反而更显得朦胧美好。
你说这是她看不懂这暗示?还是他真的不存在什么心机?说出来也只有三岁小孩会信。
可这对于身为成年人的她来说,这更像一种心灵上的凌迟。
人生的规则,是落子无悔。而为这一个男人,她已经满盘皆输了。她处心积虑,却即将惨败收场,怎么能甘心呢。
她赶紧给他把衣服拉起来。“好了,您早些睡。“
她喊起来,他却又一声“站住。”
该不会真的是要叫她暖床了吧?